鬼画符

花禧握着方向盘,和副驾驶上的人僵持。

“你脑子有泡?”

鹿鸷尧作为知名狗皮膏药,最不缺的就是厚脸皮和不动如山的毅力。

花禧平日里心情好或许还会和她对上几句,今天却是真实地一句话都不想说。

刚刚就在她要离开片场的时候,迎面遇上了熟人——余娇娇的经纪人。她的脸色差极了,这几天接洽各方面人士,也是真的焦头烂额,这会碰上之前的死对头也没有了戾气。

“你最近怎么样?”经纪人的声音分外喑哑,声音像粗糙的瓦砾相互摩擦传出来的,听起来让人有些不始。

最近怎么样?这句话不应该由花禧来问吗?

两个人站在长长走廊的中央,时不时有来往的工作人员,花禧干脆和她走到阳光下来说话。

“我没什么。余娇娇的……后事,安排妥当了吗?”

被问的人好像对这个问题已经机械化了,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要说这世事真是变幻莫测,娇娇本来也该是和花禧一样,春风得意地站在闪光灯下,接受鲜花与掌声。

谁会预料到余娇娇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呢?

想到这里,余娇娇的经纪人看着花禧,略带翘企地开口:“明天,是娇娇的葬礼。没有邀请媒体……你会来送送她吗?”

人和人之间的因缘际会多奇妙,之前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一方提前退出了竞争,另一方也并没有赢。

花禧是想去的。

但是她清楚葬礼上鱼龙混杂,阴阳交融之处,人道鬼途。稍有不慎就会置她于万劫不复。

花禧摇摇头。

“不了。我,明天有通告。”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余娇娇经纪人的眼神,她怕看到失望,更怕连失望都看不到。

鹿鸷尧就是在这个关头出现的。他远远地见到花禧在和人谈事情,没叫人,就站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等候。

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狗皮膏药也显得格外可爱。花禧不知道该怎么接下面的话,忙装作和鹿鸷尧约好的样子朝鹿鸷尧摆摆手,跟余娇娇的经纪人告别。好在后者并没有说什么,倒是一脸理解。

花禧难得对鹿鸷尧这么好的脸色,还主动和他打招呼。他喜出望外,心脏跳动的频率跟着她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

一声一声。像在梦境也像陷入沼泽。

鹿鸷尧娇生惯养,背后是高门大户,他自幼被教授的属于阶级的专横恣肆在花禧面前尽数失效。

泼辣率性的悖反、充溢和舒展的气势让花禧所向披靡。在她这里不需要历史的俯就和记取——

她只要一个抬眼。

鹿鸷尧迎上前去,没想到花禧见余娇娇经纪人走远,直接一个转身,让他扑了个空。鹿鸷尧又怎会放弃,一路追到副驾驶。

“我不回家,你下车吧。”花禧很累,没有耐心和他周旋。

鹿鸷尧当然知道:“我知道啊,你要回我家嘛!我妹跟我说了!”

“你们兄妹两个里应外合做得不错啊。”花禧暗骂鹿几枝这个叛徒,一脚油门,直接把鹿鸷尧的话堵回喉咙里。

花禧下一个目标职业就是一个赛车手。速度能带给她暴涨的肾上腺素和短暂的失忆——这恰恰就是她现在需要的。

然而再远的路要有尽头的。鹿家并不远,虽然在市中心但是却闹中取静,错落有致的景观布置巧妙地掩映着鹿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