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肤如凝脂唇色如桃,极少用胭脂粉黛妆饰,所以沐秋每每给她梳妆都会省下不少时间,只需挽发更衣就好。
如霜将发带递给沐秋,透过铜镜望向面含浅笑的丫头,问道:“你为何不陪他?”
沐秋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笑呵呵地说道:“方才小姐入睡后,奴婢一直在石亭里陪着殿下。”
如霜被她这股傻劲儿给逗笑了,起身将衣衫整理妥当,这才出了房间。
沈府的房屋布局颇有江南水乡的园林风格,人工开凿了一条小河穿梭在各个院中,河中铺满卵石,每处要地皆有九曲桥相连。河岸处三丈植一柳,极具雅致。
而修葺在长安阁小院里的这座石亭更为风雅,亭为六角,内顶有纳彩云纹鹤影石画,中垂一八角宫灯,灯罩为七彩幕画,夜里点灯之后,会散发出好几种颜色的光芒,与四周的海棠色纱幔相得益彰。
亭外乃花海一片,四季均有鲜花绽放。
放眼望去,立在百花拥簇的石亭内的男子风姿绰约,和风撩过他的衣角与发梢,足以令他“艳压群芳”。
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不知让颍州城多少姑娘心生爱慕之意,可他却栽倒在了沈家小姐的手里。
沈如霜迈出廊檐的时候,沐秋就撑伞跟了上来。赵然之转身,瞧见她正向自己走来,嘴角上扬,眉眼如月。
“见过殿下。”入了亭中,沈如霜立即向他行了个礼。
赵然之一把将他扶起,声音温柔如水:“为何你现在对我越来越生疏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以前那个追在他身后嚷着“子枫哥哥”的姑娘渐渐变得乖巧文静起来,面对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以前的天真烂漫了。
赵然之,字子枫。幼年之时,沈如霜觉得“然之哥哥”不如“子枫哥哥”叫得顺口,便唤了他的字。
沈如霜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在离得最近的那张石凳上坐定,对沐秋吩咐道:“给殿下换一壶茶——就用前几日刚从茶行里拿的庐山云雾沏泡罢。”
沐秋走后,四下再无旁人,赵然之心里格外愉悦,不禁喜上眉梢:“如霜,这些日子你怎么不来我家了?”
他其实很想问,多日不见,可有想我?
沈如霜垂下眼睑没有看他,应道:“入春之后商行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我见爹爹每日忙碌得很,便在家里与他分担一些。我已长大,是时候学着打点商行的大小事宜了。”
她不是不想去□□,只是无意间得知秦王有意要促成她和赵然之,便开始对他有所疏远。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赵然之待她如胞妹,这便使得如霜对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心理,就如同依赖自己的亲哥哥那般。
娘亲去得早,家中无兄弟姊妹,爹爹又日日在外忙碌,除了沐秋和乳母,再无旁人可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