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

梅丫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收拾好,拉着弟弟对徐国生道完谢就回去了。临走之前,徐琰将那颗被打掉的牙齿从尘土里刨出给藏在了衣兜里,以前奶奶说过,小孩子掉牙之后,若是上面一排的牙齿,就得塞在自家的门槛下,反之就得扔上房顶,这样新牙就会长得快。

待二人消失在视野后,徐国生才收回思绪。

他平日里在粮庄忙活,极少有空闲回府,对府上的大小适宜都甚少过问。那年杨氏带着两个孩子回家认亲的时候,他毫不知情,时隔许久才知此事。彼时老太太和刘氏都道那杨琳带了个野种回来要与洲儿瓜分财产,他就觉得这当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然而他素来惧内,这样的疑问还未说出口就被刘氏狠狠训斥了几番。

久而久之的,他也就忘了这件事。不成想今日竟会在镇上看到那个孩子,其模样与二弟如出一辙,怎会是杨氏与旁人所生呢?

不过洲儿也太不像话了,大街上随意欺负人也就罢了,竟然下此狠手?!若非他恰好路过此地,恐怕会闹出人命来。

匆忙赶去办完了事,徐国生就返回府里,他决定把徐琰的事跟老太太好好谈一谈,不管怎么说,徐琰是徐家子孙,岂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刚回房换掉衣服,刘氏就吵吵嚷嚷地闯进来了,不等他弄个明白,便觉耳垂猛地吃痛,雀鸟似的叫骂声也随之而来:“好你个徐国生,长本事了啊,居然敢在大街上教训洲儿!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他,知不知道这对他来说该有多伤自尊!”

“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说——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才会这般对我的洲儿?呜呜呜呜呜”

刘氏松开了徐国生的耳朵坐在太师椅上掩面大哭,徐国生头疼不已:“秋菊……”

“你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你的道理,洲儿有没有被我宠坏我心里有数!再者而言,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不宠他谁宠他?”

刘氏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徐国生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整个后院只听得见她在嚎啕大哭。

徐国生无奈地围着她团团转,不多久笙儿就从前院赶了过来,进门瞧见夫人哭得正厉害,到嘴的话又给吞了下去。

“你不是在前厅陪着少爷吗,来此作甚?”刘氏瞥了她一眼,语气颇为不耐。

笙儿赶紧说道:“老太君让奴婢来请老爷到前院走一趟。”

刘氏随徐国生一起去了前院,刚迈过大厅之门便听得徐之洲在哭闹,老太君心肝宝贝地哄着,恨不得将他供到桌上。

见徐国生到来,老太君的神情陡变,全然不似方才哄孙儿那般慈祥和蔼,冷厉道:“听说,你今日在街上为了一个小孩儿公然训斥了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