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赟得不到美人真心已经不忿,又得知那宇文温自失去娇妻后,扬言要将自己饮血啖肉,他便更加恨之入骨,一心想要诛杀那大逆不道的贼人泄愤。但宇文赟知道霸占侄媳本就不光彩,所以不敢正大光明地将其处死,只好秘密召来刘昉商讨良策。
刘昉奉命赶到天台时,天元皇帝正在前殿练剑,他手执一柄银光锋凌的宝剑,行动如闪电般迅驰,撼慑四方。宇文赟将满心怒火都聚集在手中的剑上,到后来脚下渐渐乱了章法,左劈右砍,恣意宣泄。见到刘昉前来,他屏住呼吸眯起眼睛瞄准门廊处,凌厉地甩出长剑。利刃划破空寂的大殿,直直朝刘昉逼近,“噔”的一声正中梁柱下方,剑刃插入七寸有余。
刘昉处变不惊反而挤出一丝谄笑,下跪行礼。方才一番舒展累得宇文赟大汗淋漓,连连喘着粗气,此时也不管来人,他冷冷地撇了下嘴,便径直往内室走去。
他仰在榻上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棚顶那绣着五爪金龙的暗黑床幔,想起每每临幸贵妃时她眼睛里那抹深邃的空洞,为不能征服这个女人而心生咒怨。刘昉进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宇文赟呼了口气,大声吼道:“朕要宰了那个宇文温。”
“这……”刘昉听到后略有为难,走到天元皇帝休息的小床前,颤颤地反问:“陛下不怕招人口舌?”
宇文赟怒骂:“废物!叫你来就是让你琢磨个办法,既能杀了他又杀之有名!你知不知道,朕从来没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东西,起初是想给贵妃个面子,暂留他一条贱命。岂知那混账胆敢对朕不敬,终日在家中吟咏前朝降臣的谋逆诗作,像疯狗似的发狂乱吠,对朕咒骂不已,根本不值得姑息!”
刘昉跪地磕头请罪,这时寝室外有宦官传话:“陛下,前线送来紧急军报。”
“拿进来。”宇文赟懒洋洋地下令,然后翻了个身,打着哈欠道:“刘昉,念——”
刘昉起身从宦官手上取过奏信,展开后读道:“臣韦孝宽上书启奏吾皇,我伐陈大军归途中行至豫州,总管宇文亮密谋造反,夜袭元帅大部。臣当机立断率军平乱,已将叛将尽数剿灭,贼首宇文亮被枭首斩杀。”
“杀得痛快!”宇文赟嗖地蹿了起来拍手叫好,“这贼厮果然天生长有反骨,先帝早该诛其满门。”
刘昉喜上眉梢,一脸坏笑:“陛下,想必这宇文温也早有造反之心,和此次谋逆脱不了干系,该一并诛杀。”
“杀!杀!杀!”宇文赟连说了三个杀,憋了有些时日的心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解决了,一时间好不痛快。他当即迫不及待地下令:“传朕旨意,宇文温乃逆贼同谋,即刻处死。”
“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尉迟贵妃?”刘昉担忧地一问。
宇文赟稍加思索,答道:“未免炽繁受惊,把天左大皇后给她吧,加封其父尉迟顺为胙国公拜上柱国,改封月仪为天中大皇后。”
刘昉见天元皇帝心情大好,眼珠一转忙下跪叩首,恳求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奏。郑译在陛下东巡时因私取官材,被贬为庶民已有数月之久,现如今他每日在家中静思己过,后悔不已,几度托我向陛下求情。望陛下念在东宫旧情,原谅他一回。”
宇文赟沉吟片刻,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让他官复原职吧,若有下次,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