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外归于一片寂静。
陆一鸣心里却不寂静。
他躺在床榻上,想着这天晚上的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原本以为,村子山路未通,抓住郑清河好比瓮中捉鳖。
可郑清河竟然死了。
这着实在陆一鸣意料之外。
郑清河的那个“儿子”也下落不明,陆一鸣甚至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左脚的伤口已结了痂,痛中带痒,怕蹭到新痂,只得一直曲着左腿,不敢多动弹。
躺得难受,又不想起身。
瞟了右边一眼。
金叵罗睡在一边呼吸均匀,应当已经睡熟了。
我睡不着觉,你倒睡得香?
“阿金!”陆一鸣故意大声叫道,“阿金?”
金叵罗修长的眼睫微动。
很快,他皱着眉头,略略张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从半开的眼帘底下透出两道幽光。
他眼眸朝左一转,带着几分惺忪瞟向陆一鸣:“嗯?”
陆一鸣憋着笑:“哦,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没事,你睡吧。”
金叵罗翻了个白眼。
“你再往那边挪一挪,太挤了。”陆一鸣比划了下。
其实他和金叵罗之间已经隔了半个身位,不过是无聊找找茬罢了。
“你怎么不索性出去睡?像昨天不是很有骨气的样子。”金叵罗低沉磁性的嗓音透出慵懒。
“我乏了。”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陆一鸣昨晚被硌得现在背还有些酸。
见金叵罗没回话,便自顾自说起来:“你觉不觉得,我近来好像特别倒霉?”
“……”金叵罗差点笑出声。
啧,你可算感觉到了。
“好像……”陆一鸣继续絮絮道,“只在我跟你在一起,就会遇上一堆晦气事儿。”
金叵罗挑了挑眉。
这是要赖我?
“你看,”陆一鸣掰着手指一一细数,“自打你来了我们家,坏事一件接着一件。铺子输了一个又一个,还有那个臭道士……远的不说了,近的,我就跟你来这个村子这么一两天功夫,马上遇上人命案。你说巧不巧?”
这些话,他埋在心里也有些时候了,只是趁机一吐为快,顺便套套话。
说完,他暗暗瞟向金叵罗。
金叵罗丝毫不以为然,嗤之以鼻:“你怎么知道,晦气不是你自己招来的?”
“笑话,我从小到大都顺遂得很,遇上你之前从来没这么背过。”陆一鸣枕着手,淡淡地说道。
兴许是因为聊了会儿天,心绪从杂事中抽离反而莫名地安定,倦意开始阵阵袭来。
右颊察觉到一股潮热,陆一鸣条件反射地扭头,看到了金叵罗不知何时凑近的脸,不由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