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一鸣自己……不提也罢。
他头越来越低。
余光瞟到陈姐跪到地主拿抹布去拾地上的碎渣子,忙放下杯子把人扶起来道:“这样就挺好的了。你出去吧。”
陈姐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别像小时候扎到脚又要来讨我要药了。”
陆一鸣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便道:“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一直说小时候的事,是看不起我?”
陈姐这才勉强站起来,往门外走两步,又回头:“今晚想吃什么?”顿了一下,她有些高兴地说道,“今天订出去一批人参,可以加菜了。”
陆一鸣鼻子有些发酸,他摇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背过身去,“就像昨晚那样就好了。”其实他也不记得昨晚吃了什么。
陆一鸣失魂落魄地下了地窖,抱着还在酣睡的阿金心神不宁。
他一面轻抚着阿金光滑健实的脊背,一面回忆起阿黑。
阿黑是小时候自己养的一条黑土狗。它一身的毛色漂亮得像一匹上好的黑缎子。
阿黑有点像阿金,脾气大还傲得很,脊背也是这样又宽又厚实。
小时候陆一鸣的朋友不多,每次陆一鸣调皮在父亲那里吃了鞭子,阿黑便像知心人一样,凑过来舔他的脸和手,还会从不知名的地方叼来一些小玩意给他。比如,半旧的波浪鼓,琉璃珠子等等。
只可惜畜牲的寿命跟人是没办法比的,在陆一鸣十三四岁的时候,阿黑便亡故了。
他细细地打量着阿金漂亮的脸庞,心想,阿黑去了地下会不会也跟人似的投胎?该不会是这辈子投在了阿金身上吧。
想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由伸手在阿金笔挺的鼻梁上刮了刮。
阿金修长的睫毛在阴影里微微地颤动了几下,湖泊似的眸子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