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莫拉死了，像个炮灰一样，死的无声无息，甚至还有点可笑。

可是林夕很怀念他。

像怀念一个老朋友一样，虽然莫拉活着的时候会拍她肩膀拍的她几乎散架，虽然他从来不曾分给她过一块面包，可是林夕还会怀念他。就像在怀念一个时代。

有了灰，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单纯了，没有了什么生死攸关的挣扎，不用担心周围人恶意揣测的目光，不用再啃什么难吃的烤肉，也不用再考虑异能和隐瞒身份的问题……

但对于灰，林夕觉得自己怀有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你懂那种感觉吗？

他的眼睛里好像只有你自己。

这不是一种什么狗屁的浪漫，这简直是一种厄难。他不管白天黑夜都盯着你，无处不在，就算他不在身边，你也会神经质的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无处可逃。

明明一开始灰不是这样的。

在那片草原里，他不会盯她那么死，偶尔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这让她很放松。但是现在……

还有，他杀了那些抢劫犯完全可以理解，但杀掉莫拉，却让林夕有点接受不了。虽然莫拉好像就是个炮灰……

但是一个陪伴了她将近半个月的炮灰，却死的连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

“小白，这样好吗？”林夕把小白抱起来，她穿着浅绿色的过膝裙，脚上踩着浅绿的小凉鞋，头发随意的一扎，在这个冷冰冰的时代，像一个真正的女孩一样活着。

……没有自由的，菟丝花一般的活着。

“有什么不好呢？”温和的声音响起来，有些优雅的声线，带着说不出来的诱惑的味道，很容易让人失神，“阿夕，你很漂亮。”

林夕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灰身上的绷带没有松开过，但仅凭那一只灰色的眼睛，便漂亮的充满魔性，尤其是他用那种温和的声线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被洗脑的错觉。

他一直企图把她带到那种只有依赖他才能好好活下去的错觉之中。

林夕一直以为，他是不会说话的。

林夕从某方面而言猜出了真相……

灰不愿意说话是因为，他的声音天生有一种诱惑的魔性，谈话的时候，很容易会使对方失去理智，甚至死亡。

很久很久以前……因他的声音而死去的人，不计其数。那个时候，他还会流泪。只是后来，他不会流泪的时候，也几乎忘记了语言。

后来会控制这种异能甚至如鱼得水的时候，他还是不常说话。

渐渐的，成了一种习惯。

但是，对于这个漂亮的孩子，他现在并不介意重新捡起来这个能力，把她乖乖的哄在身边。

林夕瞅着窗外，“……”果然，还是得想办法把灰甩掉啊。

总有种自己被什么东西拐走的危机感。

小白自从灰出现以后就蔫巴巴的，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整天趴在林夕怀里，动也不动。

所以就算是为了小白的身心健康，林夕觉得跑路这件事是很值得提上日程的。

而且，说句实话……林夕觉得自己并不喜欢灰。虽然他长的很漂亮，绷带也很有神秘感，力量很强，简直就是油光滑亮的粗大腿，抱上他简直可以横着走了……但林夕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草菅人命的态度。也许这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