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志得意满地回来,等她的,就是一遭鸿门宴。
天子不珍惜一根簪子,见她喊冤,干脆把簪子丢到她面前。翡翠崩裂,旁边看着的宫人都心中一痛。那样难得的好颜色,就这么直接被天子砸了。
聂华妤站起,语气森然,说:“你真不明白?”
碧荷傻了。
不应该啊!
她一再回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心中又慌又乱,根本什么都不能记起。
到最后,只能不住磕头:“奴婢真不知!奴婢先前收拾陛下妆奁,确实没看到这支簪子……奴婢让人里里外外都找过一遍,真以为这根簪子丢了啊!”
聂华妤仿佛怒极反笑,先连说三个“好”,随即道:“里里外外都找过一遍?这簪子就在朕妆奁中,你这贱婢倒是真有找过?”
碧荷懵了。
她一再求饶:“奴婢真不知啊。奴婢找过陛下妆奁每一层,连暗层都打开看过……”说到这里,忽然一个激灵。
果然,天子下一句话就是:“是,你开了暗层,把簪子放在其中。这暗层只有朕知你知,旁人再来找,怎么会想到再看暗层?”
碧荷心中一片冰凉。
她确实打开过暗层,也十分确定,里面没有东西。
可现在看,事情已经太明显了。不是她能趁机排除异己,而是天子寻了机会要弄死她。
碧荷眼中滴下一滴泪水,模样哀美:“陛下,奴婢真的冤枉啊。”她这样说,却明白,自己是活不了了。
她当然搜了那群小宫女的身,也让几个大宫女相互搜过。明明没有问题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呢?
碧荷侧头看向一边的碧竹碧兰等人,眸中划过一丝怨恨。互相搜身时,她什么都想到了。碧竹背后似乎没什么势力,碧兰背后则是一个齐大人的对头。这两个贱人,她都是让信得过的人去搜查。万万没想到,她们还是做了手脚。
她以为自己得知真相,又念及宫外家人,心情渐渐麻木。
聂华妤坐在案前看她,眼神冷漠又厌恶,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果真,紧接着,天子就说:“把她拖出去吧,按规矩处置了。今儿个那些被打伤的人,”她像是头痛,手指在案上点了点,很随意地说,“你们几个,碧兰,你去安置那群人,好好给她们上药。碧竹,你先顶碧荷的职——朕乏了,你们都下去。”
碧荷僵着身子被拖走,临了,看到碧竹面上的一丝笑容。
碧竹笑盈盈看着她,手上拿着一碗药,另一只手在她面上摸了一把,道:“齐大人说了,你心太大,是时候换个人来顶你的位。”
碧荷蓦地睁大眼睛。
碧竹看她咽气,一边松口气,一边看向后方。她先前总有种针芒在背之感,于是临场发挥,多说了一句。
另一边,东暖阁。
先前一场动静后,陛下说她乏了,旁人也不起疑心。
但聂华妤并非真的觉得困倦,只是有点好笑又无奈。她等人都走了,便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轻声问:“琳琅,你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