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铁扇门总舵府邸就坐落在荆州府江陵龙湾一带,其建设规模之宏大简直令张晓楠瞠目结舌了。仅从前院到正院就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那些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或七八个一群或两三个一队纷纷由散汇聚拢来,渐渐组成了浩浩荡荡的人潮大军像赶集一样向前面涌去。

张晓楠就混在这样的人潮中,欣赏着满院排列齐整的劲松,一面闲庭信步的随波逐流。等快到正院时便远远看见两队穿着玄色长褂的铁扇门弟子分成左右两队夹道相迎。这时前去恭贺的武林人士各自亮出名帖鱼贯而过,殿前又挑了几个内劲十足的弟子以千里传音的功夫不断向正院传报:“衡山华阴派掌门携弟子等七人前来道贺……福建长乐帮首席弟子等八人前来道贺……江西双侠前来道贺……武夷山剑掌双绝彭大侠夫妇前来道贺……”

张晓楠暗道声“不好”,自己既身无名帖该当如何通过呢?正踌躇间忽然有人拍他肩膀道:“少侠真的在这里呢。”

张晓楠回身看去,来人好生眼熟,却正是昨日在酒店遇见的刑捕头等一干人,顿时大喜道:“捕头大哥怎么也来这里了?”

邢捕头笑道:“少侠不知这铁扇门和朝廷衙门的渊源本就颇深,门主大寿之日,兄弟我也是代表州府前来道贺的。”

张晓楠闻言更是欢喜道:“既然都是同去的,那我和捕头大哥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说话的伴儿。”说完不由分说的拉了邢捕头的胳膊就往前走。

刑捕头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还道他是想跟自己亲近的缘故,当下也乐得与他同行。于是二人携手一同前往,待到得院门时张晓楠便左顾右盼故作不知,刑捕头递上名帖便有铁扇门弟子高声呼道:“荆州府衙刑总捕头等五人前来道贺……”

铁扇门正院足有一个现代足球场那么大。门主在大殿设下了一百桌流水酒席依两侧列好,中间留出一条七八丈宽的过道。试想下与千人共饮的场面是何等壮观,何等气派。若不是穿越而来,张晓楠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这样的事情。

等到了大殿中央,刑捕头择了一处靠通道的桌子便与张晓楠和几个捕快一齐坐了。张晓楠向殿上前台望去,因为距离较远也看不甚清,只见到两个公子模样的人,一人坐着轮椅,另一人身形硕长。二人不时与前来贺喜的相熟宾客招呼寒暄。

刑捕头介绍道:“那两位便是诸葛门主的两位义子了,大公子仪东与二公子羽西,近年来诸葛门主年事已高,若非十分棘手的江湖大案一般都交给三个义子来处理,此时还有一位倾北公子不在此地。”他还自介绍着,张晓楠的目光却早已移到邻桌。邻桌坐着七八个灰衣束发的男子,与之格格不入的是这七八人自坐下后就一直黑着脸像是满场人都欠他们钱似的。其中一胖一瘦者更像是领头人,他们不时低下头窃窃私语,时而望一眼身边一副体积硕大的箱子。那箱子用喜布裹了就靠在通道一侧,在这数千人形形色色的贺礼中倒也并不引人注目。

吸引张晓楠的当然不会是这些俗人俗物。此刻他的目光就牢牢盯在一位给邻桌换茶的铁扇门女弟子身上。那女子面貌虽姣好但在殿堂之上数百女弟子中也并不算出众,唯一袭青衣长袍下却藏不了她那玲珑浮凸的饱满身段。张晓楠看得口水都要忍不住了,不禁痴痴叹道:“果然微胖才是王道,世间万物还是纯天然的最好啊!”

刑捕头发现张晓楠的样子,忙咳嗽几声又将他拉回打趣道:“原来少侠还有这样的嗜好,若是昨日看见少侠这副样子,少不得就当采花大盗给拿了呢。”

张晓楠自知失态,当下干笑几声道:“捕头大哥见笑了,你们古人也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这正常健康的男性见了美女哪有不动心的,不过好人与坏人的区别就在于好人只是想想而并不去做。”

刑捕头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少侠当真是快人快语,此番道理虽粗俗却不失为精辟,真叫兄弟我佩服佩服!”

张晓楠不好意思道:“捕头大哥过奖了,其实小弟初到这个时代,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今后要麻烦捕头大哥呢。要不我们以后就兄弟想称怎么样?”

刑捕头吃了一惊,偷偷把张晓楠拉下低声道:“少侠说的可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比珍珠还真。”张晓楠一本正经的,心中暗想:不过是交个朋友,那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殊不知古时之人尤其重视结拜一事,武林中人就更为慎重了。

但见刑捕头受宠若惊道:“能交少侠这样的兄弟实在是在下的福气,既然兄弟不嫌弃,那我们江湖中人也不必婆妈了。”当下命人斟满两杯水酒予了张晓楠一杯道:“你我二人就干了此杯,从此结为兄弟便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张晓楠也一口倒进喉咙,顿觉一股辛辣顺流而下,当即忍不住地咳嗽起来,惹一班捕快哈哈大笑。正热闹时分,便听见满场喧哗忽然渐渐安静下来。想是门主诸葛飞凡出现了。张晓楠转头望去,果见殿台上两少女扶着一老翁缓缓而入。

那老翁正是铁扇门门主诸葛飞凡。此刻他上得殿台,便在殿前中央的寿椅间坐了下来,也不急着和所有武林宾客打招呼,却先望向两位义子微微点头道:“你们都回来了?”

两位义子一起上前跪拜道:“义父大寿之日,孩儿岂有不立即赶回之理。”

“很好,很好。”诸葛门主点点头道:“寿诞之事年年都有,不必放在心上,万不可因为义父的生辰而误了你们手中大事啊。”

此时大公子诸葛仪东在两位少女的搀扶下重新坐回轮椅便立即向诸葛门主禀告道:“禀义父,孩儿怎敢耽搁正事。数月前扬州分舵接无极门门主遇刺一案经孩子查实,乃门主修炼无极心法不当,走火入魔而亡,与其他人等无关。还有杭州威远镖局替朝廷押运的十万赈灾银两被劫一案,现已查明是总镖头之胞弟勾结晌马帮所为。孩儿以杭州分舵弟子汇同镖局本部人马和知府衙门一举将晌马帮铲除,所劫镖银全数追回。因为劫的是官银,所以镖头之胞弟已交由朝廷刑部处置。”

他话音刚落下,二公子诸葛羽西就接道:“义父,截止上个月末,我铁扇门全国各处分舵共接手大小疑案四百六十三起,现已查办妥当的有二百八十四起,案件卷宗都全部交给师妹了。”

他口称的师妹正是站在诸葛飞凡身侧的少女陆婉瑜。便见她也向门主回报:“义父请放心,所有案宗已经交由刑务门查实批复中,相信近日便可发放至其他分舵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