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咽了一口唾沫,显得有些局促:“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留意今天的观众,对不起张老师。”

“不会吧。”昀泽嘴角的笑越发的浓了起来,他站起了身,靠在化妆台上:“不是场场巡演的信息,你都会告诉他吗?不然他怎么可能每一场的时间地点都知道的那么详细,我若上场他必到,要是不上场他也就不来了,他这双眼睛安得未免太明显了点儿。”

文新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没有想到张昀泽原来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昀泽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或许就已经暴露了。昀泽顺手拿起他的笔记本,在手里掂了掂:“陈文新啊,你以为我告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的是什么呢?我教你的每一道菜,都是按照路秦的口味做的,你所关注的所有品牌都是他最常穿的,所有细节,都是我离开后你们做的不够好的,我让你一笔一笔的记下来,是希望他后面的生活和工作能够更加顺手,文新,我走了,路秦,你一定给我照顾好。”

“张老师……”文新觉得昀泽这段话说的很可怕,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他死死的盯着昀泽脸上的表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张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要去哪儿?你要是生我气的话我可以马上消失在你面前,我错了,我不应该听路老师的到你身边来,把你的一些事情汇报给他,我……”

“我并不生气这件事情。”昀泽乐了起来,打断了文新的道歉:“如果我生气,一开始就不会去机场接你了,我和路秦这样斗惯了,有时候总会伤及到一些无辜的人,子木啊,或者是你,说到底挺对不住你们的,以后好好跟着你路老师,你要是真的喜欢美琪,就趁早跟路秦说,他是个很尊重感情的人,不会打散你们。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路秦,就算是让我安心了。”

昀泽慢慢的走过去,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文新:“行了,去告诉你老板,今天散场之后,旧谓茶庄,我等他。”

文新低头看了看那个黑色的笔记本,嗓子发紧,他有点儿想要掉眼泪,但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哭,只是也迟迟没有接过那个笔记本,他也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过,难过的好像恨不得找一个人打自己一顿,然后痛哭一场。

“人生总会有很多次的道别。”文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但是昀泽很清楚,这些年他看遍了世态炎凉,很多事情,便看的没有那么重了,只是他理解文新,毕竟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艰难:“也会有很多次的相遇,不厌相逢,不恨离别,我们孤零零的来,也终究要孤零零的去,正是这尘寰中消长事应当,何必枉悲伤啊……”

第251章 这天下的千千万万人

路秦站在旧谓茶庄的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和五年前的一模一样,那个时候他在旅厉和1982还有很多的野场子之间来回跑演出,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昀泽把他带到这里来,两个人的一番长谈之后,成为了朋友,而后便有了一生的羁绊。

今天,昀泽在一次把他约到这里来,面对着四个字,时间不同,境遇不同,心情不同,相同的是,他依旧不敢迈进来半步,他能预见到昀泽要和他说什么,所有人都预见到了,只是他不想承认,他满中国的追了他一路,最后一刻,却不敢和他见面。

昀泽坐在里面,从路秦下车,到他走到门口停下来,他一直盯着他,前几次站在台上,他随随便便往台下一扫,就能立刻找到路秦,但是台下太黑,他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他的身形。今日在路灯下面,发现他几乎要瘦回到他们初识的那个状态了,一瞬间心疼的,有些不忍了,他开始后悔,后悔今天的相见。

路秦最后还是走了进来,他推开门,看到昀泽坐在茶盘后面的一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毫无理由,也毫无征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看到昀泽,这么多天的委屈和不甘好像都要发泄出来一样,他开始怨恨他,怨恨他为什么要丢下自己,怨恨他不守承诺,怨恨他令自己卑微至此却不为所动。

路秦想闹,想作,想像之前一样撒泼打滚的抱住昀泽的大腿告诉他,这么多天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是有多想他,可当他坐在昀泽的对面,望着他无名指上那个亮闪闪的戒指时,他知道他没有了这个资格,那就像是一把不带有引血槽的利剑,插入了路秦的胸口,未曾□□之前,那短暂的一呼一吸都在疼痛。

昀泽的眼神,让路秦明白自己今天无论怎么闹都不会有结果,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张口刚叫了一声张老师后,便泣不成声了。

路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有些慌乱,他不想这样,他也想像他一样冷静,体面的坐在那里,但是此刻他却顾不得那些,他只能慌忙的摆着双手,哽咽的声音一句一句的解释,样子卑微的可怜:“我错了张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跟着你了……我没想打扰到你的……我没有要逼你什么的意思……昀泽……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我看不到你……我……真的我……”

看着他哭,看着他解释,昀泽靠在椅子上,最后发现自己连看路秦的勇气都没有,他不该是这样的,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不希望在看到路秦这副卑微的样子,不希望看到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他应该是光芒万丈的才对,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他们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伸出手,想要制止住路秦的到秦,可最后终,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直到手微微的颤抖起来,也没能说说出口,最后,只是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