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开言扫了她一眼,嘴角弯起一丝笑:“你不知道?”
沈云初没敢回答。
难道她应该知道吗?
沈开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不是你亲手挂上去的吗?”
好的,看起来她确实是应该知道的。
挤出一丝微笑,沈云初默默地朝门口的方向挪去。
沈开言先一步拉住她:“跑什么?我还没问完呢?”
沈云初认命地闭了闭眼。
以后一定要离这位三哥远一点,越远越好。
“傅家远怎么样?”
闻言,沈云初猛地睁开眼看向沈开言。
他竟然敢直呼四皇子大名?
沈开言微微蹙眉:“怕成这样?他对你很凶?”
沈云初赶忙摇头。
“那怎么这么害怕?”
沈云初微垂着头,轻声道:“三哥怎么直呼四皇子名讳?”
“云初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声音清冷。
这回她又该清楚什么?
沈云初抬起头,无言地望向沈开言。
沈开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走向一旁的书案,拿起一个信封递给了她。
“明日你回宫之时,帮我交给平襄公主。”
沈云初没有接。
一个重臣庶子写信给最受宠的公主,这信中的内容恐怕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
“不接?”沈开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使得他面容十分柔和,“三哥的话也不听了?”
“三哥写了什么?”沈云初直直地看着他,问道。
“云初不必担心,三哥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沈开言指腹轻擦过她的面颊,带起一连串的凉意。
沈云初几不可见地颤了一颤,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半晌的寂静过后,沈开言伸手抬起她的脑袋,柔声问道:“三哥给其他女子写信,云初伤心了?”
“云初不必伤心,你想要什么,三哥都给你便是了。”
惊骇似汹涌的浪涛一般,霎时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般的话语,怎会是出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言语?
惊异之下,沈云初心中已有了伎俩。
“三哥到底想作甚?”声音微颤。
沈开言没有回答。
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沈云初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却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半晌,她方才听见他道:“傅家欠我李家的,我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还回来,父兄母亲的仇,我要他们一一奉还。”
他是李宿言。
他竟是李宿言!
沈云初如坠冰窟。
再也支撑不下去,她强撑着让自己演完这场戏,匆匆告辞,回到了清竹院。
一进卧房,她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窝在被褥之中,身体忍不住地发抖。
她不想回忆,可前世的画面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那时她已是闻名天下的沧溟阁三大细作之首,刚助叶付林逼宫上位,叶付林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解决朝中众臣的事宜。
朝中本来大半都是拥护太子的,叶付林恩威并施,很快就将大部分人的心笼络来了自己这里,当然也不乏例外。
彼时的三军统帅,家喻户晓的上将军李恩便是这例外之一。
李将军十分衷心于先帝,对于叶付林逼宫的事情自然是一百万分的不满,他本可以用手中的兵权威胁叶付林,可因着忧心西辰百姓会因此受难,因而没有这样做,只是常常会在朝堂之上跟叶付林对着干。
李恩没有用手中的虎符威胁叶付林,可本身一个不满皇帝的上将军便已经足以构成威胁了。
于是乎,叶付林便找到了沈云初。
战场上刀剑无眼,伤到也是常事,两人均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时恰逢文央与西辰关系紧张,文央每日都会派一小股兵力到边疆骚扰,令驻守的将士不胜其烦。
叶付林下旨,着李恩前去边疆,美其名曰李将军驻守在凉州即可,不必亲自上阵,只要名头在那里便可让敌军闻风丧胆。可事实上,文央士兵常常会对边疆的民众打家劫舍,忧国忧民的李将军又怎么可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