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一举动差点把史和尚吓死:“你他么疯啦?”
我们藏身的老式筒子楼虽然只有五层,但是我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跳下去之后会安然无事。我看似跃下了天台,实际上却是贴在墙壁上落向了三楼的空调外挂机。
短短瞬间之后,空调就在我脚下发出了一声巨响。走了形的外挂机被我一下踹飞了出去,顺着墙面落向楼下,我却借着反弹的力道,从大概三楼左右的高度弹到了街上。
我双脚着地的瞬间,还没把半蹲下去的身形站直,就猛一扬头看向马路对面。
刚才还像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段云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动了,正抱着关倾妍向我这边疾奔而来。那张撑着衣服的人影正竖在了空中,寸步不离地追在两个人的身后。
等我站稳了身形时,那道人影已经张开了双臂,两手像是环绕成了半弧状,从左右两侧向段云飞包抄了过去。
我一手提着折叠弩快走了几步,伸手把段云飞拽向身后,自己端起弩箭向对方连放了三箭。
三支劲弩前后两支都在穿透衣衫之后飞向了远处,第三支箭却不偏不斜地打在了人影正中。飞射的箭锋崩开了对方的衣衫之后,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那声音就好像是凌空把木棍一类的东西给射成了两截。
响声过后,人影的身躯也跟着分崩离析,被顶在衣服上的人头蓦然向后飞起之间,崩碎的身躯同时落向了地面——他的身躯果然是用木棍支撑起来的衣服,他全身上下唯独那颗人头是真的。
我仅仅是扫了一眼地面的工夫,被崩飞起来的脑袋就“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飞快地往后滚了过去。我来不及多想什么,从身上抽出两枚棺材钉,扬手往滚动的人头上打了过去。
两道乌黑的流光一前一后打向人头的瞬间,地上的人头像是听见了风声,蓦然往旁边转动了一下。第一支棺材钉紧擦着人头的耳轮钉进了地里两寸,第二根钉子在瞬间接踵而至,人头却在地上猛然转动了半圈,绕开了暗器飞去的轨迹,飞快地滚向了路灯的方向……
人头还没滚出多远,我身后的罗刹宝刀已经乍然出鞘,冰冷的刀光在空中自下而上划出霹雳,一瞬之间化成了半月形的冷光,带着撕裂长空的锐啸声卷起了层层冰霜,直奔人头劈斩而下。
还在疯狂逃窜的首级不偏不斜的滚到了我的刀锋之下,被我一刀劈成了两半儿。罗刹刀锋斩断人头之后仍旧去势不减,直接斩进地面半寸,从刀尖上迸射而出的冰屑瞬时间覆盖了两米方圆,生生把遍地血腥染上银白的颜色。
我还没来得及将刀提上空中,就见地上的人头忽然一合,架住了我的长刀。我凛然一惊之下,下意识地把刀举向了半空,两岔人头上的眼睛同时变得怒目圆睁,直奔我的面孔瞪视了过来。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出现在了对方已经开始犯出血迹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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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和尚平静地说道:“心空了,眼自然也就空了。有些东西看破了,自然也就放下了。就像你说的,世间的事情大概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看穿了,也就无所谓了。”
“神神叨叨的,还装起高僧了。”我“呸”了一声之后,又把头转向了关氏公司的大楼。
这时,南宫伶已经把敞开的窗帘又拉了起来,还在上面贴了几道灵符,看样子,你们是想把三楼的会议室作为决战之地。
不久之后,我就看见有个关氏公司的人打着电话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一直在往道口那边看,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过来,他身后不远就是一个地狱门的高手,从位置上看,应该是在保护对方的安全。
我仅仅看了地狱门高手一眼,就把目光挪到了那个员工身上。那人一直在说话,我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上,对方好像很着急,时不时的还会回头看那个术士一眼,好像是在看他在什么位置。
不久之后,那个员工就把脸转向了左边的街口,垫着脚往远处看,还不停地往那边招手。我顺着那人招手的方向看过去时,那里除了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就是一根倚在路灯边上的木棍子,路灯左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唯一奇怪的就是那根木棍。或许就连那根木棍也不让人觉得奇怪。仔细看,那就是清洁工用的扫帚柄,扫帚坏了随手靠在路灯上忘了拿走。
我的目光仅仅在那上面停留了一小会儿,就转向了接人的员工。
从我转头到转回来,前后也就那么十多秒的工夫,那个关氏的员工却已经死在了原地。那人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仰着脑袋看向天台的方向,乍看上去就像是在看我这边的动静,可他的眉心上却透出了一把刀尖儿——有人用匕首从他后脑上刺了进去,又从额头上穿了出来,一寸多长的刀尖光亮如新,丝毫不见染血的痕迹。
按照常理,那人被一刀刺穿脑袋之后,就算尸体没有扑倒在地上,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笔直地站在原地。
我下意识地顺着尸身往下看时,竟然发现尸体紧紧握成了拳头的双手还在身体两侧一上一下地摆动,看上去像是要去抓自己脑袋上的匕首,却怎么也没法把手给抬过前胸的高度。
尸体脚下没有血迹,可是尸体的双眼却已经被血丝充满,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只暗红的光点。
难道对方被刺穿之前就已经死了?可是,死人的眼睛又怎么会泛红充血?一个死人从地狱门术士身边走过,他也毫无察觉?
我抬起望远镜看向那个术士时,对方已经转过身去走向了关氏公司的大门。他的背影在我眼里显得异常单薄,就好像在短短瞬间消瘦了大半,全身只剩下了一点骨头在支撑着衣服。
套在他身上的衣服乍看之间就好像是乡间草人身上那种被木棍挑起来衫子,虽然还能支撑起大致的轮廓,却只能挂在棍子上来回乱晃。
棍子?
我猛然回头之下,原先倚在路灯边上的木棍已经在短短片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那个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