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您容奴婢去给淑妃娘娘上一炷香,磕三个头,再去慎刑司领刑,可以吗?奴婢求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渊从佛经上抬起头瞅了曲烟烟一眼,冷冷地说:“你要给淑妃上香磕头?为什么。”
“因为淑妃娘娘是个心善的大好人,她曾是奴婢的旧主子,对奴婢有再生之恩!奴婢适才在正殿看见供着淑妃娘娘的长生牌位,刚刚在后殿又见四下无人,这才想着偷偷溜过来祭拜祭拜她。没想到陛下来了,罪婢来不及闪避,这才冲撞了陛下,实在罪该万死!但罪婢临死前,心愿未了,还想给淑妃娘娘上炷香,磕几个头,求陛下开恩!”
曲烟烟这一番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简直如石破天惊,把殿内所有人都震住了。
楚昭仪迅速和映月交换了个无比惊诧的眼神。这都……哪儿跟哪儿,什么跟什么啊?!
明渊却似乎被曲烟烟这番话吸引住了。他放下手里的佛经,四平八稳地坐在了书案后面的紫檀圈椅上,定睛瞅着曲烟烟,沉声道:
“你说淑妃于你有恩,是你的旧主子?你居然认识淑妃?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是。陛下容禀——”曲烟烟毫不避讳地迎视着明渊,从从容容地缓声道:“奴婢本是高平人氏。八年前,因家乡遭了百年不遇的蝗灾,颗粒无收,一家人活不下去,只得一路向北逃难,以乞讨为生。路上,我的父母兄长相继病饿而死,只剩下了奴婢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说到这里,曲烟烟声音微停,见明渊貌似慵懒地仰靠在椅背上,一手托腮,另一手随意地把玩着案上一只墨石冻的镇纸。但他眉眼间的神情却极是专注,似在仔细倾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曲烟烟便垂下眼帘,继续缓缓道:“当时淑妃娘娘才十岁,还是辽东王府的二小姐。那一年她和辽王妃进京,在路边看见了奄奄一息的奴婢。淑妃娘娘不但让随行的医官为奴婢治病,后来见奴婢孤身一人实在可怜,还收了奴婢作侍女,随她一起进了京城。说来也巧,奴婢居然和淑妃娘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一年也是十岁。”
曲烟烟又抬眸望向明渊,声音不知不觉有些微哽,“那一年陛下十二岁,与十岁的淑妃娘娘在太后宫中头一回相见,从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候陛下每日想方设法逃课,不去上书房读书,只领着淑妃娘娘在宫中四处游玩,奴婢便成了那顶缸的人,没少挨王妃的鞭子……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这些……?”
栖秀宫中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