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烟烟在她身后垂眸轻笑一声:“针工局里好手是多,是非也多。那些绣娘们行动自由,可以随意走动闲话。只怕这衣裳还没补好,昭仪娘娘那里已经知道了。”
丹桂硬生生刹住脚步,懊恼地回头瞪着曲烟烟,咬牙道:“就算不用针工局里的人,这浣衣局里也多的是曾经的大家闺秀,还没几个会绣花的么?我偏偏就不用你。”
曲烟烟眼底笑意更深,不急不徐道:“会绣花的大家闺秀自然多的是。不过姑娘可以随便问问她们——谁有这个胆子,敢保证能把这花瓣绣得跟淑妃娘娘绣的一模一样?一个不好,这兴许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丹桂没词儿了,迸了半晌,方冷哼一声道:“听这意思,你就敢打包票能绣得和淑妃娘娘一样么?”
“我才刚说了,这兴许是掉脑袋的事。若没有这个把握,我又怎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曲烟烟声音不大,却神情自若,成竹在胸。
丹桂瞅瞅怀里的衣裳,再瞧瞧曲烟烟,半天没吭声。
眼瞅着宫门就要下钥,回去找比她品级更高的宫女商量一番肯定是来不及了。映月那个死妮子原本就因为她收衣裳时没检点一下而扇了她好几个嘴巴子,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犯不着再去讨骂。
罢罢罢,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瞧这贱婢说得这么有把握,姑且就信她一回。反正若是绣坏了,被昭仪娘娘怪罪,就说自己一概不知,全都推在浣衣局和这丫头身上,大不了自己去慎刑司领一顿板子就是了。
这么想着,丹桂一咬牙,就问曲烟烟:“你多长工夫能绣好?赶在娘娘安歇前能完事不?都需要什么丝线?我想法子给你弄去。”
“一小片花瓣而已,半个时辰足够了——不过,先请丹桂姑娘说个情,就饶了这石云娘罢。”曲烟烟低眉垂首,神色淡定而执着。
“你可真废话!”丹桂蹙眉咬牙,满头满脸的官司,终究还是无奈地转了头对苏嬷嬷道:“行了,先饶了那姓石的贱婢——回头绣不好,再把她们俩一块儿处置了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