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差点小产

“爷,有何吩咐?”慎行紧张兮兮地问道。“是要用早膳吗?您昨天也没怎么吃,身子恐怕撑不下去……不如喝一点清粥,就算没胃口也要吃啊,人是铁饭是钢,您若是倒下去,属下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把你的剑拿来。”没想到龙厉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犀利的目光带着深究,眼眸里有什么在跳动,慎行还没有全部看清楚就被他的目光镇住,再想细看的时候,龙厉的眸子里一句一片平静,再无其他。

“爷,您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烛光在龙厉的脸上跳跃,那张脸似乎跟平日一样,并无任何改变,却又好似完全不同了,几道阴影横布,生生地将他骨子里的阴鹜勾勒出来,让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想要后退。

慎行被问的愣了一下,不解龙厉话里的意思,三十岁开外的男人表情有些发傻,愣愣地吐了一句。

“爷,那可是一双手臂啊!”

龙厉看着他一脸吃惊,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却只是勾唇一笑。“没了一对手臂,会死吗?”

“只要救得及时,不至于死……可是……”慎行脸上风云变色,心惊肉跳地回应,实在太过震惊,因此而语无伦次。

“本王不能失去她,手臂当然重要,但远远不及王妃在本王心目中的位置。”龙厉“最好的时机不能错过,否则,没有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可是,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见得非要王爷用这种方法,也许马上就能得到王妃的消息也不一定——”

“四年前,她从悬崖边跳下去,随波逐流,幸免于难,已经是一场奇迹。你觉得一个人能有几次大难不死的机会?若本王用王妃的性命来做一次豪赌,但你我都明白,人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性命比任何东西都更加脆弱,这样的后果,本王不想承担,也承担不起。”龙厉的脸发白,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霸道专制,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慎行惭愧地低下头,无法再迎上龙厉的目光,的确,他们已经找了三天,希望越来越渺茫,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刻,拼的就是速度,抢得就是时间,可惜对方并不打算留给他们大把大把的时间,让他们慢慢找,所以才会送来了这一封信。

这一封信,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慎行不由地想,如果他们可以在天亮前找到王妃的下落,那就可以扭转被动的情势,至于那些该死的家伙,就算王爷不发号施令,他也会把他们一个个砍了!

可惜,他们不分昼夜地找,分成六派人马往不同的方向去找,已经耗费了最佳营救的时机。

“慎行,本王命令你马上动手,你知道如何避开要害,断臂之后,本王要依旧清醒。”一旦得到秦长安的消息,他要亲自赶过去,要亲自确认她安然无恙。

龙厉的声音掺杂了几分冷意,但听上去却让人出乎意料的冷静,在这个时候,主子还能把所有后续事宜布置的这么周全,慎行不由地心下一跳,猛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这一次,慎行没有再劝说,只因匆匆一瞥,龙厉身后的窗外已经渐渐透出微弱的白色,他知道,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他们没时间了。

慎行的心情五味陈杂,若不是这次江南之行出了事,他绝不会相信王爷能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这么大,可如今他亲眼目睹,反而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以前他总在暗地里想,这个主子若能多点人情味该多好,原来,王爷所剩不多的一点真感情,却全部给了王妃,也正因为如此,这种感情更容易比一般人的偏执。

“爷,要不你砍我的手臂吧,反正他要的只是一对胳膊,不会看出来的……”慎行取来惯用的长剑,一脸凝重,仿佛要去赶赴刑场的英勇,突然灵光一闪,他丢下剑鞘,将长剑往龙厉手里一塞。

“我说过,不会拿她的性命来开玩笑!”龙厉的脸阴沉的要滴出水来,眼底结了一寸寸的冰霜,他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严峻,这一场局是静心谋划过的,若对方是用一对随便谁都可以的胳膊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态就不可能发展的如此严重。

秦长安是他的女人,没有任何人会更担心她的安危,正因为太在意、太紧张,反而每一环都不能草率行事。

见慎行依旧僵立着不动,龙厉从他手里夺过长剑,下颚紧绷,紧握着那把沉甸甸的长剑,朝着自己的左臂用力挥下。

当场血花四溅,慎行眼看着那长剑已经深入手臂一半有余,马上要全部没入骨肉之中,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扑了过去,把长剑拔了出来,丢在地上,继而封住龙厉的几大穴道。

下一刻,慎行撕下衣袍一角,手忙脚乱地给龙厉包扎好摇摇欲坠的手臂,龙厉强忍着痛,已经是痛的满身冷汗,他的脸色一阵青白,怒斥一声。“慎行,你在做什么!”

“王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慎行听得出龙厉嗓音下的隐忍,那条左臂刚才摇摇晃晃,看上去已然是只连着一层筋皮罢了,这竟然是王爷亲手砍的,这得有多么狠心啊!

“少转移话题,把剑拿来。”龙厉彻底怒了,脸色苍白如纸,左臂传来的疼痛他已经无人用言语来描述,但比起他年少毒发时候忍受的那些来说,这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真的!窗外有声音!”慎行大步流星地走到窗户外,猛地推开,刚才听到好似轻轻敲击窗户的声响,可是这里是二楼,怎么可能有人敲窗户呢?

窗户一开,就有东西飞了进来,一道黑影飞快闪过两人的眼前,那团东西最终准确地落在桌上。

龙厉定睛一看,拦住慎行的手,痛意正在一分分剥夺他的感知,甚至让他的眼底一片灰暗,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才能确认这东西当真是那只被起名为“饭桶”的灵隼,是秦长安从一颗蛋养到已有一个男人手臂长的身形。

可是,灵隼和白虎都在王府内,为何灵隼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京城到兰康镇,就算骑千里马不眠不休,恐怕也要十天左右,但灵隼是世上罕见的灵兽,甚至可以不远万里将稀有珍贵的药材衔来带给它的主人秦长安,可见它飞的很快。

龙厉突然眼神一沉,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迅速连接起来,他咬牙,恶狠狠地说道。“慎行,客栈还有多少人,全部跟我出发!”

话音未落,他朝着灵隼伸出右臂,灵隼直接张开双翅,落在他的右臂上,他更确定灵隼的到来是某种预兆,不顾满头的冷汗和愈发虚渺的视力,快步走出客栈。

一出客栈,灵隼便朝着西南方向飞去,龙厉不顾众人的阻拦,不肯坐马车,只因马车太慢,他怕赶不及。

在谨言慎行的帮助下,他翻身上马,不顾口中溢出的铁锈气味,用完好无损的右手用力甩动马鞭,那双黑眸在晨光中毫无光亮,比黑夜还要阴暗。

“给本王跟着灵隼!跟丢了提头来见!”

……

天渐渐放亮。

领头的男人似乎在等待什么,反复在篝火旁边来回踱步,他叫宋光明,是知府大人季庆东的堂兄。

季庆东在三天前找到自己,他刚从赌坊里被人赶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黑着脸的季庆东。

那个平日里总是看不起他的堂弟,这回却是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三百两银子,还掉他的赌债,而且还交代了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再给他一千两。

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季庆东没有赘述对付这个女人的原因,而他们兄弟原本就没有多余的感情,季庆东要人,他要钱,就这么简单。

待会儿太阳出来后,他就要带几个兄弟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摸了一把络腮胡,不耐烦地扫视一周,若不是冲着银子的面子,他绝不会想踏入这里一步。

这个石窟有点年头了,不知道是两百年还是三百年前建的,据说是在大兴佛庙的年代,石窟修成,还曾兴盛过几年,直到后来周围的村民毫无缘由地失踪死亡,这个地方就被传出很不吉利,周边的村子就陆陆续续都搬走,最后空无一人了。

到了前朝开始,附近几个镇子上以乞讨为生的乞丐就把这里当成是遮风避雨的地方,在闹饥荒的年份,那些饿疯了的乞丐甚至曾经把饿死的同伴分食了,因此,这里就有了个可怕的名字,叫做“恶鬼窟”。

就算近年来江南不再闹饥荒,“恶鬼窟”里还是时不时会闹出人吃人的事情,因此所有江南人都会敬而远之。能够留在石窟里的乞丐,可不是市面上看到的一般的乞丐,他们毫无人性、凶残无比,除了披着一张人皮,一个个都是疯子。

但正因为很少有人会来这个地方,所以石窟内到底是如何的可怕,鲜少有人亲眼目睹,至于外地人更不知在繁花似锦好似遍地黄金的江南,竟然还有一个仿佛永远都不被阳光普照阴暗肮脏的人间地狱。

“大哥,天亮了。”有人在他身后开口,他们在石窟外头已经待了三天了,什么都不做,但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实在不好受。

宋光明蹲在篝火旁,天一亮,乞丐们就要出来活动,只要看到他们走了,乞丐马上就会扑向那个女人……他随手抓了一把土,撒在越来越小的火苗上,火光霎那间熄灭,只剩下一缕白烟袅袅而上。

“走。”宋光明一声令下,所有人一脸欢喜,都去一旁牵了自己的马,直接骑马离开。

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安宁,石窟内三三两两有人醒来,他们往石窟口探头探脑,直到确定了那些手里拿着刀的壮汉全都离开了,本该惺忪的脸上,一个个露出狂热的表情。

秦长安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抬起了脸,她晚上不敢合眼,有一次甚至听到了鸟儿扑腾翅膀的声响,仿佛就在自己头顶,但是一看,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呼呼大睡的乞丐发出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她头昏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身子冰冷,难道如今甚至要出现幻听了吗?

她以为灵隼会感应到她的召唤,飞来她的身边,可惜,这一切都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危险的气息无声地游走在空气中,她眼前的场景必定会让她终生难忘,一个个乞丐苏醒,起身。

期间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眼神却是相通的默契,全都朝着她走过来,连几个上了年纪的都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仿佛生怕去的晚了,分不到一杯羹。

他们很少说话,在这三天内,至少秦长安几乎没听过他们频繁交谈。他们仿佛早已被剥夺了身体里的灵魂,犹如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地游走在这个世间,脑壳空空,已经丧失了思考,只剩下野兽般的本性。

有人直接冲了过来,毫不收敛的力道,猛地把秦长安抓了起来,她灵巧闪过,对方没料到她会反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但一人倒下,却激怒了更多人,又有两个男人扑过来,一人抓住她的肩膀,她刚刚用解脱术躲开了对方的钳制,眼前一黑,却是一道真实的刺痛传入她的四肢百骸。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手里紧握着一块尖锐的瓷片,深深地刺入她的后背,她的整个背上全部是血。

闻到真实的血腥味,众人并没有任何停手的顿悟,反而那一张张脸像是重新点上了的蜡烛亮了起来,眼神充斥着贪婪的光芒,咧开了嘴,张牙舞爪地涌向中央。

四面楚歌,她根本无力应对几十个男人的围攻,二哥教她的几招擒拿和解脱术,也只能一对一,手上没有任何兵器,只能赤手空拳。

渐渐的,她的气息愈来愈混乱,喘着粗气,脸色发白,出手毫无力气,绵软的力道再也推不开堵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手臂被人用力抓住,还有人从身后扯住她的长发,她动弹不得,扬起有些脏污的小脸,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嘭。”有人直接朝着她肚子揍了一拳,她顿时一阵虚弱绵软,腰腹传出剧烈的抽搐疼痛,她忍不住地低呼一声,仿佛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沿着双腿间缓缓溢出。

不好!

她的孩子!

坚持了三天,如今体力用尽,背后受伤,再加上肚子被大力击打,她一想到在她身上马上要发生什么,一种强烈的绝望袭击了她。

谁也没料到这个孕妇有这么大的力气,险些被她逃脱,被她打翻的几人更是一脸凶悍地逼近,看她因为那一拳而痛的脸色煞白,有几人发出得意的笑声。

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狞笑着靠近,再度抬起手,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因为那一巴掌的后颈,教她的头更痛,一股酸水涌上,直想作呕。

就在下一瞬,身后揪住她头发的力道松开了,她咬牙使出最后一丁点力道,推开了旁边钳制着自己的男人。

还没反应过来,忽见眼前有什么一闪,一行七八人转眼间尸横满地,头颅乱滚,连临死前的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

“长安!”

因为手臂上的力道松开了,她没能马上稳住自己的身体,狼狈地摔在地上,下巴磕在地上,似乎破皮了,但是那些细微的痛楚,已然无法让她再分心了。

她不敢置信,会在此刻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她不久之前已经出现幻听,该不会如今还出现幻影了吧?

吃力地抬起小脸,她眯了眯渐渐无神的眼睛,想把那个朝着她快步奔来的男人看得更加清楚,他依旧一袭红袍,在寒冷晦暗的石窟里如此鲜明。

那一抹红,红的耀眼,红的张狂,仿佛他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存在,独一无二。

但眼底生出一层水雾,让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五官和表情,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一派人群中,龙厉看到了她,狠戾冰冷的眼神总算有一丝缓和,但在落到秦长安身上时候,杀气又现。

往日那明艳自信的小脸,如今却蒙着灰尘,有些脏污,那软嫩温润的唇,如今却干裂结块,那璀璨明亮的她趴在地上,下巴磕破了,正在流血。

“杀!全部杀光!”他用右臂抱起秦长安,一双眼通红,薄唇勾起嗜血残忍,咬牙切齿地逼出这一句。

他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暗卫手起刀落,人头一个个被削飞,滚在各个角落,一具具只剩下破损的躯体摇摇晃晃,那一幕仿佛是深夜百鬼出行,幽灵动荡。

血光飞溅上石窟内壁隐约可见的佛教雕像上,半睁着眼悲天悯人的佛祖,无欲无求,却在此刻染上一派血色,看上去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

充斥在鼻尖的难闻气味仿佛被他身上的沉香味道遮盖了几分,她根本无力再支撑,在龙厉的怀里昏了过去。

“爷,全都处理干净了。”谨言利落地斩掉最后一个乞丐,疾步走了过来。“镇子上最好的大夫就在外面,是曹大人派来的,王妃受了伤,让大夫来看看吧……”

龙厉下颚一点,他压低身子,光靠右臂无法把秦长安整个抱起,此刻他扶着她后背的手掌,感受到不断从这件土黄色的衣裳里溢出来的温热血液,他小心翼翼翻过来一看,惊觉她背上的鲜血正在汩汩而出。

“爷,让属下来吧。”谨言于心不忍地说,忧心忡忡。“您也是,左臂的伤绝不能再拖了,您刚才还骑马——”

龙厉转过头,置若罔闻,缓慢地打量一圈石窟的光景,满地狼藉,刚才凶狠扭曲的众人,早已四肢不全,身首异处。

然后,他苍白的嘴角,无声勾起,一道微弱的笑意冷酷又嗜血,在他的唇畔一闪即逝。

下一刻,他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把这里烧了,烧个干净。”

谨言马上答应,得到了王爷的应允,他才小心地把秦长安抱起来,走到石窟外的马车,年过半百的大夫早已局促地站在旁边等待,一脸为难。

阳光下,这个红袍男人的左臂被草率地绑紧了,但因为他执意要骑马,伤口显然变得更严重,即便穿了一身红,左臂上的衣袖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大夫没看过这样的病人,瞠目结舌,这是打算完全不想要那只手臂了吧,才会这么死命折腾?!

至于这个不苟言笑的护卫手里抱着的女子,已经陷入昏迷,脸上除了磕破了下巴之外,并无其他明显伤痕,只是衣袍下不断低落的血液,让大夫留意到她后背的伤,当机立断地说。

“快,把夫人放到马车上,小心,要侧放,让老夫看看她的背上。”

谨言把秦长安放下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的龙厉,试探地问了句。“爷,还是先让大夫帮您看看吧。”

龙厉看也不看他,“少说废话。”

说完就钻入马车,帘子放下,留下大夫跟谨言在马车外干瞪眼。

谨言低声解释:“大夫,待会儿帮夫人处理好了伤口,我们就马上回镇子上。若要什么药材,你尽管提。”

“当然,曹大人早就准备好了,等老夫看过夫人的伤势,马上就开方子。”

秦长安侧躺在铺着柔软狐狸毛的马车里,龙厉解开了她身上那件破旧的袍子,让她只着白色寝衣的身影映入眼底,这才看清楚那一道伤痕,伤痕很细,看来是用尖锐的东西划过,足有他手肘那么长,从后颈蔓延到腰际上方,皮肉翻滚,伤的很深。

他额头的青筋暴突,苍白阴邪的面容上压抑着隐隐冒出来的怒气,等大夫进来了,他才移到秦长安的面前,握住她的小手,却又危险地沉默着。

老大夫倒也没有扭扭捏捏,直接给秦长安处理了伤口,擦拭了后背的血迹,再抹上利于伤口愈合的金牌伤药,平静地说道。“这位爷,夫人背上的伤并不严重,幸好背上没有什么要紧的穴道,只不过伤在背上,不太容易愈合,千万要小心静养。今天可能会发热,出过汗就好了。”

见龙厉只是点头,依旧不语,老大夫为了保险起见,又伸出手替昏迷的少妇把脉,蓦然面色大变。

“糟了。”

刚刚暂时放下心的龙厉猛地抬头,眼神骤然恢复了刚才的层层冷意,仿佛有人趁他不曾防备,给他一记闷拳。

他的嗓音鲜少如此紧绷:“怎么了?”

“夫人刚才动了胎气,差点小产……”老大夫看龙厉那副浑身带刺的模样,也不好意思查看,只能指导龙厉。“您看看夫人双腿之间,可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