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惊马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赵宁安紧跟着摔落下来,翻滚到地上。
野林子的碎叶子好久没人清理了,层层叠了一片,草叶子沾染在她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儿“沙沙”的声音传来,从远及近。
赵宁安抬头看去,距离她十来米远,来了一行人。
这行人,正是连夜逃出京都的项子墨等人。
“宁安,真是好久不见。”项子墨朝着赵宁安走来,温柔地笑了笑,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情。
赵宁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边环境,站起身来,拂去了身上叶子。
做完这些,她才淡淡说道:“他乡遇故人,确实难得,项驸马费尽心思将我引来,想必不是说这些废话的。”
赵宁安有意无意地翻了下绣囊,将囊袋里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瓶子,开了个小口。这个白色粉末闻着无甚味道,却是一种金线虫的喜爱之物。当初在边境,兵荒马乱的,沈玦担心赵宁安和众人失散,特意塞给赵宁安一瓶,好借此寻她。
项子墨未曾注意她这个小动作,有些羞恼道:“废话?赵宁安,你觉得我说的是废话?若不是你将粮草送到了边境,沈玦怎么可能有命回来,我和六皇子的事情,又怎么会功败垂成?都是你这个蛇蝎女人,全部都是你的错。”
项子墨面色阴沉,癫狂道:“先前你那么倾慕我,还为我落水自杀,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竟然如此害我。”
赵宁安皱了皱眉头,着实想不通先前的赵二小姐,是怎么瞧上项子墨这样的人的。
对着项子墨,她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可是,她暗自打开的绣囊中,那瓶粉末散播有限,也不知道碧翠她们何时能随着金线虫找过来,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
赵宁安压下心底厌恶,弯着眉眼笑了笑,平静道:“项子墨,你怎么会以为你们谋逆不成,是因为我呢。圣上一世英明,早就看穿了你们的把戏,坐等着你们谋反。可笑,你竟然把罪责通通推到我一个女人身上,当真是好笑。”
听得此话,项子墨顿时怒意横生,奇怪的是,他心里却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和喜欢。
他依然能想起赵二小姐见着他时面若桃花,一脸羞怯的乖巧样子,和眼前这个凤眸凌厉的女人,俨然不像是一个人。
可他心中憋了一口气,这口气,压的他日思夜想,压的他平白不甘心。
先前,他不把赵二小姐当回事,只以为赵二小姐待他如此痴情,想必不会介意他娶了沈嫣然。女人嘛,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他多哄一哄就好,到时候许给她一个平妻,也算对得起她对自己的情意了。
谁知,赵二小姐为他落水后,性情大变,再也不把他当回事了。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看着那个在宴会上以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讽刺京都诸位公子哥的女人时,就觉得她光芒万丈,再也移不开眼。哪怕现在赵宁安看他的眼神这样冷淡,他竟然觉得,被她这样瞧着,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