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梁王府的前堂,三皇子背着手站在堂前,欣赏着壁上挂着的一幅名作,这副模样,俨然不像是个被流放的皇子。
有锦梁王府内的家将沈炳丘作陪,俩人时不时说上两句,倒是相谈甚欢。
瞧见赵宁安过来,俩人的脸色都有几分微妙。
沈炳丘是不喜赵宁安一个女人管理王府事务,还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面色不大好看。
三皇子则是诧异,府内这么大的事儿,竟是由这位刚过门的世子妃做主。可见,这位世子妃的地位,着实是不低啊。
“今日王爷身体抱恙,不便见客,特意嘱咐宁安,向三皇子致歉,请三皇子勿要见怪。”赵宁安走进前堂,客套了一声。
“哪里哪里,是本皇子的不是,未曾选好日子,冲撞了王爷。只是军情紧急,粮草为重,要叨扰世子妃了。”三皇子温润地回道。
两个人相互寒暄一番,都坐了下来,谈起了正事。
三皇子正色道:“我北部边境近日捷报频传,全赖沈世子英武,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下军中粮草吃紧,本皇子生怕哪里有遗漏,延误了战机,特意向锦梁王府讨教。”
“这是本皇子连夜拟定的粮草项目,请世子妃过目。”
三皇子抬了抬下巴,身旁小厮机灵地捧着一本册子递给了赵宁安。
赵宁安翻开册子大致看了看,正是粮草冬衣的一应筹备。三皇子安排的甚是详细,从数目上看,对戍边将士,算是优待了。
三皇子此举,不免讨好之意,更深层的意思,许是怕去往边境的路上遭其他皇子暗算,使得粮草出了差错。他今次前来,无非是想和锦梁王府绑在一起。
其一,是为了震慑众人,诸位皇子都要仰仗锦梁王府,王府的粮草,自是无人敢劫的。其二,也是为了保自己安全,此去边境,路途遥远,自家安危,可没那么多保障。
三皇子倒是好算计,想借锦梁王府的大旗,还想过来卖个好。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赵宁安合上册子,让红玉给三皇子续了杯茶。
她微阖着凤眼沉思了一瞬,已是有了注意,抬眼看向三皇子,眉眼柔和地问道:“听说,三皇子府内的侧夫人被投了江?”
赵宁安面色温婉,一双眼睛清澈如水,这话儿,却让三皇子心里咯噔一声。
三皇子埋头喝了口茶,面上不动声色道:“这事说来惭愧,我府内的妾室大逆不道,私做凤袍,确是我管教不严。如今她既已自尽谢罪,毕竟和我夫妻一场,投江也能留个全尸,好过扔在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三皇子说这话儿时面色悲痛,眼底流露出一丝伤感。
赵宁安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眉眼愈发寡淡了。
她摸着手腕上的玉玦,意味深长道:“听说,侧夫人生前颇得三皇子殿下宠爱。可惜了,生前为人妾者,风光不到一时,死后尸骨沉江,不得安葬。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