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兮还从不曾听南宫靳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却句句说进她的心坎里。想要活得恣意随性不容易,更何况是皇家子弟。
南宫昱听完,亦是沉默不语,眸光暗沉,宛如失了星月的光芒后漆黑无边的深夜。
若说洛子兮听了觉得痛快,那么南宫昱觉得心痛。他一生都在权衡利弊、患得患失,直到痛失所爱,他也曾经问自己,这一生,到底值不值。
南宫昱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连告辞的话也没心思说一句。
他第一次这样地羡慕南宫靳,虽然他曾经是夺位之战的失败者,可他还可以遵从本心地活着,被他爱的姑娘爱着,来日,他还可以鲜衣怒马,放手一搏。
而自己呢?南宫昱觉得他就像是一只被皇位和宫城囚禁的鸟,似乎是守住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却又好像已经一无所有。
李忠看见南宫昱魂不守舍的样子,什么也不敢问,只是陪着小心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几步,南宫昱便咳了起来,这些时他常常这样。可是今日他却咳得重了许多,李忠慌忙上前,便瞧见急剧的咳嗽之后,雪白的锦帕里包着一口鲜血。
南宫昱走了之后,南宫靳便叫洛子兮更衣起身。
洛子兮随手理了理散乱的青丝,问他:“去哪?”
“随我回朝阳殿。”南宫靳说着,帮她将脑后的发绾了绾,结鬟于顶,下面的头发自然散于两肩。
洛子兮对镜打量了一番,虽不及桃红的手艺,却也算不错了。她笑道:“想不到你还算心灵手巧。天色已晚,带我去朝阳殿做什么?尚未拜堂,难不成便急着洞房?”
“天下间怎会有你这样厚脸皮的女子?”南宫靳笑骂道,“本王不过是怕皇兄几时脑子一抽又跑来惹你,本王直接将你接到朝阳殿,也省了三天两头赶来救你,你便成全本王躲个懒不行么?”
见洛子兮收拾停当,南宫靳背对她蹲下去,说了句:“上来。”
“我已经没事了,哪里就虚弱得走不了路,再不然,乘个辇就是了。”洛子兮见他执意要背,还是乖乖地趴了上去,“先是皇帝探病,后有王爷背着出行,这般招摇,若是让人瞧见,我岂不是作死的节奏?”
南宫靳背起她就走:“本王正是要招摇,等人尽皆知你洛子兮是本王的人,看皇兄还怎么下旨封你做美人。”
“我是你的人?”洛子兮狡黠地笑着,“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哦,可别再赖帐说,只是为了帮我解困,不想让我做后宫的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