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些热心的话,从两人口中讲出来,说得汲黯心里是暖烘烘的。
他觉得这些年的京官没有白做,至少有些作用,尽到了臣子的责任,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么多知己。
不过情之所至,汲黯的话……还是离不了为刘彻分忧。
他觉得如果现在不说,怕将来很可能就再也没有今天这种机会了。
他站起来给卫青和李息斟酒,眼里就充满了庄重和忧虑,说出的话,也同样含着酸涩和痛楚:“请两位大人先饮了此爵,汲黯还有话要说,这些事也只有你们才能为我分忧了。”
此话一出,
两人就有了一丝预感。
“汲大人有话尽管说,大人你与我本就情同手足,忘年之交,那里还用如此?”李息道。
“大人若有事交代的话,在下必定肝脑涂地,决不加以推辞。”
卫青亦是庄重回道。
“不!你们还是饮了再说。”
汲夫人见这老头子的倔劲又上来了,不免有些着急,暗地里拉了拉他的衣袖,满带提醒,那意思是说,现在你都是离京的人了,还计较什么呢?不能好聚好散么?
汲黯却浑然不觉,照旧梗着脖子说道:“饮了吧,饮了再说,大人不饮的话,汲黯宁可不说。”
“好!”
卫青看了看李息又道,“咱们不多推辞了,饮了再说吧。”
同朝为官,大家对彼此都知之甚深,以他的脾气,他们如果不接受这份沉重的情怀,与他一样固执,只怕汲黯要把满腹的心事带到淮阳去,辗转反侧,难以安睡了。
现在,当卫青和李息端起酒爵,饮下那浊而不混,愈显晶亮的液体时,也同时把汲黯的嘱托和信任化为酒液,溶筑进了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