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南面又传来号角的声音,大胡子军官喊道:“总管增兵了。”
李不弃连忙调转望远镜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城下还有那么多兵,你这时候往上填肉搏步兵做什么,挤在城下给人家当靶子?现在需要的是弓弩手啊。
李不弃一扯缰绳就要去阻止部队前进,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现在去干预指挥十有八九要背黑锅,还是省省吧。总要让明镐尽兴一次。
深吸几口气,他平静下来,对两个指挥使下令:“好了,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回原来的位置。”
回到望台,见明镐正襟危坐在李家木器作坊出产的官帽椅上,潇洒地端着一杯热茶慢慢地吹散表面的浮沫,这幅不急不躁的样子真是尽显儒将风度,让李不弃佩服地不行。
明镐见李不弃走上台来便站起来笑道:“李军监辛苦,便坐下歇息,安心看官军破贼。”
可是仿佛打老头儿脸一样,一个传令的小校跑上来报告:“报,城东神瑞军伤亡甚大,支撑不住,退了下来。郝将军正在准备再次进攻。”
明镐两眼一瞪:“无令而退!把神瑞军后退的都头以上都砍了!传首四城。命郝质即刻在此进攻,无令后退者杀无赦。”
传令小校一个寒颤,连忙领命去了。李不弃扫了一眼望台上几位军官,脸色也都如死了老子娘一般。明镐却转身吩咐旗牌官:“擂鼓!命令加紧进攻!”
在骑兵骚扰的时候,城南升起了三股狼烟,接着贝州四面的数百面战鼓同时擂起,由轻到重,由慢到快,每一声战鼓声中似乎大地都在战抖。在战鼓声中,步兵动了,前排盾牌手,后面弓弩手,队列中夹杂着濠桥、石砲、冲车和云梯,缓慢而整齐地向着城墙压过去。从队列编组和行动的有条不紊来看,宋军的攻城战术还是很成熟的。
石砲首先停下来,开始发射石弹。但是这时候的石砲发射是靠几十个人同时拉动绳索把石弹扔出去,人每次用力大小总有差别,因此这弹着根本就没有准头,是不是能打中城墙完全靠人品。所以这些石砲的作用在李不弃看来是威胁大于实际杀伤。
城内的石砲也开始还击,虽然同样射速缓慢而且弹着点散乱但是城外是大片的人啊,不断有炮石落在进攻的队列中,砸出一条条血路。还好,军官们挥舞着大刀进行弹压,士兵们仍然在缓慢而稳定的前进着。
城上的床弩开始射击了,接二连三飞进进攻队伍的标枪把一个个士兵或直接分尸或插在地上,接着城上的弩箭也开始居高临下地发射,越来越多的官军中箭倒地,但是进攻队伍的步伐没有停止,只是节奏稍稍加快了一些。士兵们顶着盾牌,或者靠着重甲硬抗,依然按照鼓点的节奏缓慢前进,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这让李不弃对宋军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经过宋太宗一个军事傻瓜,宋真宗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大宋还和辽国打了个平手,至少河北宋军还是多少有点儿战斗力的。他自言自语道:“看来如果有一支能用的骑兵,在河北还是可以打一仗的。”
陶林好奇的问:“官人为何念念不忘在河北打一仗?”
李不弃说:“你《三国志》看了多少了?”
陶林说:“看了一半了。”
李不弃点点头说:“现在宋、辽、西夏就特么是一个三国的形势。要想收复燕云就必须先解决掉西夏这个后顾之忧,要干掉西夏,就要先削弱辽国。辽国比大宋立国时间还长,现在应该也腐朽得差不多了。看看辽国伐夏那个一败涂地,哪有昔日辽国铁骑的影子?再打一两次败仗,只怕各种问题就都暴露出来了,那时候辽国不死也要残废。”
陶林问:“官人把造烈酒的法子给辽国也是这个目的?”
李不弃说:“考考你,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来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