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定国派出的使者到达厦门时,郑成功正同鞑子“和议”!他惟恐使者返回后泄漏消息,便将来使稽留于厦门,一直拖到现在才放他回来复命,还带来了他写的一封书信。
“郑贼可恨!”李定国坐在椅子上,仍然气得不住喘息,“张侯(定西侯张名振)北上江、浙,与他何干?他竟然恬不知耻地说是他所遣!”
激愤之下,他竟然直呼郑成功为“郑贼”,可见李定国心中是何等愤恨!
“你们看看。”他将书案上的信纸拿起来递给了总兵马思良,“郑贼既然应允派遣水、陆大军入粤攻潮、惠二府,却连出师日期也未坦诚相告,这不是虚与委蛇是甚么?”
马思良接过信来一看,果然满纸皆是模棱两可的话语,很轻易就能看出郑氏根本无心出兵合攻广州。
“王爷,如今我大军加上两广义军,也逾十万之众,便是郑氏不来,攻打广州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总兵王道亨看完了信,一边将信纸传给周金汤一边说道。
李定国叹了口气道:“非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光凭咱们一己之力,要想拿下广州,实在是难!”
“欲取粤地,关键在于新会,然而新会水道纵横,为五羊南面重镇,我军虽有广东义师水军接应,却完全没有把握在该地击溃鞑子!但若是郑氏率主力相助,即可大功告成!”
“可恨郑贼,虚奉永历正溯,却不以君命为意,引大军于旁观望,欲获渔人之利!”
周金汤不一会也看完了信道:“王爷,吴子圣所部会同广东义师攻打新会,迄今也两月有余,然而屡攻不克,士气低靡,如今郑氏又不发兵,此非长久之计啊!”
“我岂不知?”李定国站起身来负手道:“先前遣吴子圣为先锋攻新会,只是因我卧病在床,又要于高州等地筹集粮草物资,才不得已而为之,现我已愈,自当亲率大军前往新会。”
“新会乃五羊锁钥,只要将它攻破,省城自可一鼓而下,为今之计,须得合兵新会,毕其功于一役!”
李元利见到汤若望的时候,差点没一口笑喷出来!
这老家伙明明一副鹰鼻深目的洋鬼子面目,却偏偏穿了鞑子的官服,头上尖顶帽,身着禽兽装,胸前挂了一串长长的朝珠,关键是还留了长长的辫子!
“下官见过元帅!”在中国已经连续居住了三十年的汤若望除了长相之外,无论言行举止都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名中国人。
“汤老先生不用多礼!”李元利站起来表示了一下客气,“给老先生看座、看茶!”
两人分主次坐定,汤若望道:“元帅,此次汤某与蒋大学士到贵地和谈,却不知为什么先将大学士抓捕?”
李元利呵呵笑道:“蒋某人本是我国我族之人,却甘为东虏走狗,本元帅已经以投敌卖国罪判处他终身监禁!他现在正在狱中忏悔,老先生就不必为他担忧了。”
“正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没想到这洋鬼子也会来这么两句,李元利打断他的话道:“东虏鞑子未入关前,只是一蛮夷部落,连开化都未完全,谈何国家?”
“彼等不过是趁了我国家内乱,窃居大宝而已,最多不过三年五载,本元帅就要让彼等灰飞烟灭!对于注定要灭亡在本元帅手上的东虏,还和他们说什么不斩来使?”
“元帅,清国未入关以前可就建了金国的,可不是你说的开化都未完全!况且清国现在还有数十万兵马,元帅这么自信能够将它完全灭亡?”
“老先生在长沙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很抱歉,元帅,看来这次和谈已经破裂了,我准备明天就离开长沙回京城向皇帝复命,你的自信之源我可能看不到了。”
“会看得到的!汤先生,因为你的渊博学识,我已经决定聘请你为湖南大学的教授,至于你的教堂,我会命人尽快修建,你就安心在此传教讲学好了。”
“元帅,您这是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