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顾沐颜话中的意思,他不仅仅知道宋颜丢了香囊,而且这捡香囊也不只一次了。
“谢谢。”宋颜嘴角又是一抽接过香囊收好,总觉得掉入面前这人的陷阱里了,本想说些话为自己辩解,可瞥见自家爹那探究的目光,却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总不能说,这香囊许是在照顾醉酒的他的时候丢的吧?
索性不搭话了,说多错多。
宋颜默默从顾沐颜的掌中拿走香囊,掌心不经意间碰了碰,明明只是微微的暖意,却让她有种让人烧焦的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就要躲到宋宝山的身后去。
“我家姑娘害羞,还请沐颜不要介意。”宋宝山将宋颜的神情变化当成是小女儿家的不好意思,顿了顿又是放声大笑,“既然现在来了,那就现在帮忙瞧瞧吧,麻烦了。”
顾沐颜颔首,如水的目光不经意又从宋颜面上划过,划走一片又一片的涟漪,而他脸上的笑容未变:“宋伯父客气了,沐颜的资历尚浅,方入宫任职不久,眼力没有宫里的老师傅好。”
“哪儿的话呢。”宋宝山笑着摆了摆手,“沐颜的画工了得,这事儿可是跑不了的,资历嘛,时间长了就有了。只不过……沐颜,宋伯父也就问这么一句,真不愿入仕了?”
“更愿做一懒人。”顾沐颜回答,面上笑容微敛。
宋颜则是在一侧听得一惊一乍的,没想到自家爹这样的话都敢问。
顾沐颜乃当今宰相么子,自幼身子骨不好,便被送到书院养着,传闻是大师经过的时候替顾沐颜算过几分,唯有在书院长大,才能躲过劫难。这一养就是十年,也将顾沐颜的性子磨成了水,沉迷书画不愿入仕。
前世的宋颜闲下来的时候听过一些话本子,都说顾沐颜不入仕是朝廷的一损失,这至于为何是损失,宋颜就不清楚了。
正出神,又听见宋宝山爽朗一笑:“正好今儿个要去新铺子,还劳烦沐颜瞧瞧那儿该添上一副什么样的画,才会喜庆一些了。”
听到这儿,敢情宋宝山是寻了顾沐颜来装画的。只是她印象中,顾沐颜的画不是很难求的么,怎么瞧着他爹这模样,似乎也不算很难求呢……
种种问题压在心间,不觉眉间已经深深蹙起。
铺间。
是一间茶馆。
盛京人爱茶,也爱听戏。当年宋家老祖宗将茶道带到盛京之后,经过二十多年的发酵,盛京人已经将茶融入生活四方。
这茶道被带起来之后,茶商的生意也就好做许多了。这茶馆开了一家又一家,偏生是将这一阵“茶”风带起来的宋家,茶馆二十多年来只有一家。
生意自然是极好的。
到了宋宝山这一辈,他寻思了很久才决定开间分店,而这茶馆关系到宋家的声望,宋宝山很是看中,怕是哪儿出了错,给老祖宗丢了面可就不好了。
甫一进来,就有下人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与宋宝山说这铺子的进程如何了,大约什么时候能够开铺,周遭百姓的反应如何。宋宝山一边听一边点头,随即又将伙计们反馈上来的意见吩咐下去。
宋颜打量着周围,瞧得出宋宝山设计是花了心思的,陈设布置不仅有老铺子的风格在里面,也添了新的摆放,算是这一段日子流行的事儿都塞进去了。上一世记得宋宝山有阵子长期在外泡着,说是新铺子的事情,敢情说的就是这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