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灵司 (十九)

余杭:“”

“谢谢哈。”喻柏舟朝司钧呲了呲牙,他低头看了一会卢国义,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您好像老了不少。”

卢国义挣扎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浸着血的眼睛幽幽的望了喻柏舟一眼,然后便闭上了眼睛,死尸一样瘫在地上。

喻柏舟沉默着,他无奈又悲哀的发现卢国义身上已经满是死气,整个人都已经行将就木,恍惚之间,缓台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鬼魂,它们就像是在看着一出大戏一样,不断的窃窃私语着,桀桀偷笑着。

卢国义身上的尽杀寒光一闪,周围的鬼魂这才一哄而散。

余杭和喻柏舟一起扶起卢国义,分别掺着他的两个胳膊,小心翼翼向楼下走去,喻柏舟回头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司钧,朝他远远的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长庚星高悬在夜空上,属于清晨的潮湿气息慢慢从树林里渗透出来,还掺杂着些许沁人心脾的青草香。

司钧无声的站在风里,从样貌到气质都是清绝出尘,俊雅至极,唯有那双暴露在晨光之下的漆黑眼眸泄露出了他再也压制不住的慌乱与紧张。

直到喻柏舟瘦削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内,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左手无名指才不自觉的动了动,抬起手,一缕血红色的光芒缠绕在他的无名指指节上,明光烁亮的红色和他手指的白皙交相呼应,夺目逼人。

他抬起手,轻轻的覆上了胸口,那缕血色的光芒才褪去,一根红线在他指节处渐渐浮现,然后又逐渐透明,直至最后无影。

他闭了闭眼,这才向楼下走去。

客厅内已经亮起了灯光,驱散了所有黑暗,卢国义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身旁是虎视眈眈看着他的余杭,喻柏舟则是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翘着二郎腿,多动症一般的扯着手上的纱布:“哎呀,我这好好的纱布都快成擦脚布了。”

本来洁白的纱布已经变成了褐色,估计是血液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的完全体,喻柏舟研究了半天,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把那条擦脚布缠到伤口上,他叹了口气,干脆全都扯了下来扔到一边,随便抽了几张面巾纸压在了手心。

血液很快就洇湿了纸,世界地图慢慢的在喻柏舟手心成型,他瞅着那一片番茄红实在是眼晕,便眼不见心不烦的合上了手掌。

他吊儿郎当的朝卢国义笑笑,终于想起了自己应该施行一下人道主义关怀:“对了,您没受伤吧?”

卢国义仍然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眼,默不作声。

喻柏舟也不去逼他,无所谓的换了个话题:“您自己说说,您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呢?刚才的情况多危险,简直比拍电影还刺激,我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这要不是我们,您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成相片了等会儿”

他顿了顿,突然笑的很开心,像是参透了什么世间难题一样:“哦,我明白了,您不是要寻死吧?”

他果真是个没心没肺之人,有关他人生死的大事他居然也能像个笑话一样满不在乎的说出来,令人痛不欲生的悲伤到了他的眼里竟然成了不痛不痒的笑料。

卢国义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浑浊无神的眼珠紧盯着自己的双手,粗糙宽厚的手掌不安的叠放在一起,神经质的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