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阳死死的抓着被角,用力的关节泛了白,他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眼里写满了慌张与无措。
“你厉害。”余杭朝面无血色的林东阳赞叹道:“天下第一背锅侠,不光背债还背孽,我估计再发展发展你怕是还要替人家去死,你是来普度众生,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的吧?”
林东阳的肩膀细微的颤动了一下,向后一仰瘫倒在了病床上,眼里的光芒瞬间寂灭,他本应该崩溃大哭,或者是撕心裂肺的嚎叫,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世界像是蒙了一层灰暗的布,将他包裹其中,难以呼吸,只能慌张且无助的默默流着眼泪。
亦或是,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慌了阵脚,不知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去面对。
喻柏舟却笑了出来,可谓是心如寒铁,刀枪不入:“你哭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么?”
林东阳抬起红肿的眼睛,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喻柏舟。
喻柏舟从桌上扯了许多张纸,动作不甚温柔的糊到了林东阳的脸上:“你快擦擦,挺大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将嘴上的烟夹在修长的指尖里来回把玩着,皮笑肉不笑的说:“说吧,你那个勺子是哪来的?是捡的还是谁送给你的?”
喻柏舟瞳孔周围的那一小圈光圈虽然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但却因为他现在格外冰冷的眼神而显得颇具压迫感,林东阳飞快的低下了头,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他艰难的阻止了一下语言,极慢极缓的说:“是别人给的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导演卢国义就是他给我的。”
“他给你你就要了?”喻柏舟有些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叹息了一声。
“恩我总去给他们剧组送餐一来二去的就卢导就认识我了”林东阳畏缩的点了点头,“有一天,他突然神神秘秘的把那个勺子给了我,说让我暂时先帮他保管一下,他说他儿子总想要偷他的这个古董勺子,我觉得他既然找上我了,那就是信任我,我自然是不能辜负他的”他攥紧了拳头,满脸的认真。
喻柏舟的手指抖了抖,本来飞舞的很是欢快的烟掉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朝病房内的垃圾桶一抛,那根烟便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垃圾桶里,他看了林东阳好一会儿才说:“那卢导要是说让你替他上战场呢?你是不是也得挺直腰板冲锋陷阵给人堵枪眼去啊?”
林东阳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移开了视线,底气不足的说:“人能有求于你,那便是信任”
“得得得,你厉害。”喻柏舟终于在林东阳这个一根筋的呆头鹅面前败下阵来:“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是从没见过像你这种小清新选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士为知己者死’那套呢?”
林东阳噎了半天,没有说话,虽然面上还是一脸的大义凛然,不过整个人的气质都还是萎靡不振的,远远望去,一个金光闪闪的“丧”字跃然额上,生动形象。
喻柏舟实在是认输了,他果然还是不适合跟傻子打交道,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好整以暇的趴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着林东阳。
“你难道还没明白那个人是为了害你吗?”司钧一语中的,直接剖开了“信任”的皮囊,将底下隐藏的恶意血淋淋的挖出,摆在林东阳面前,让他避无可避,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