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朝堂,瓜州

诗与刀 祝家大郎 5658 字 9个月前

徐杰不那么担忧,却有一人替他担忧起来,便是拓跋王拓跋野,收到这些消息的拓跋野,直接把徐杰召到面前,开口问道:“徐文远,你可听闻了华朝战事?”

“刚刚听闻,不知拓跋王殿下有何疑问?”

拓跋野倒并非真的担忧,而是面色带笑说道:“边镇大将造反,里应外合引室韦入关,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忧多少有一些,不过朝中有在下之师欧阳公坐镇,边镇有王枢密领兵,如此配合,当出不得什么大的纰漏。”徐杰答道,徐杰对于夏锐,兴许真的缺乏了一些了解。亦或者是徐杰对于当了皇帝之后的夏锐,实在不太了解了。所以觉得有欧阳正与王元朗内外配合着,应该问题不大。

“哈哈……如此最好,本王也不想见到室韦势大而起,就怕万一出了问题,徐文远,你准备如何应对啊?”拓跋野问了一语。拓跋是不愿见到室韦势大的,室韦一旦势大,就打破了平衡,拓跋必然也要面对室韦。但是拓跋王却也多想,万一真的让室韦得逞了,该如何面对?

徐杰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摇摇头道:“在下并未多想此事。”

“哈哈……徐文远,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本王在瓜州扫榻相迎,你带着族人自管往拓跋来。”拓跋野不知为何越发对徐杰起了兴趣,兴许是因为拓跋王这一段时间又对徐杰的一些事情多了许多了解,比如李启明到底是怎么被扳倒的,徐杰自己的武艺如何了得之类。亦或者还有徐杰那徐家的勇武汉子。

拓跋人兴许在某些方面是单纯的,比如武力,武力这方面,徐杰是值得他看重的。就这一个方面,足够拓跋王如此招揽。游牧民族,大概都是如此。

“多谢殿下厚爱,来日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必来瓜州。”徐杰答了一语,语气不随意,心中去随意,说的就是一句场面话。

拓跋王点点头,目的达到了,笑意盈盈。还备了酒宴。

酒宴只有三人,拓跋野,徐杰,与拓跋野不太喜欢的种师道。

拓跋野只顾着与徐杰说话,徐杰酒下几杯,也与拓跋野胡天海地一通聊。荤腥笑话,天文地理,古往今来,战阵勇武,武道感悟。聊得不亦乐乎。

种师道只顾自己吃。

便听门口有人怒骂:“拓跋浩,不想你竟是个耍赖之人,可耻可恨。”

“雷老头,你在我地盘上劫道偷窃,我还没找你麻烦,你竟然还敢寻我赔你那破琴……打架,打赢打输各凭手段,其还有打完寻人赔兵器的道理?恬不知耻。”

“我的琴又不是兵器,那都是我雷家的传家宝,你也忍心下手毁了去,不来寻你寻谁?”

还有一个小姑娘的话语:“爷爷说得对,你得赔。”

三人话语不断,就进了正在宴席的大殿。里面宴席之人,也站了起来。

便看拓跋浩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大手往那酒宴桌案一挥:“雷老头,吃不吃酒?”

“你赔我琴再说。”雷老头大概是真心疼他的琴,找拓跋浩麻烦,才能消解心中的郁闷。

“吃酒再说。”拓跋浩大概也知道雷老头在胡搅蛮缠,又说一语:“我可不像你这般,故友到访,一顿饭都没有。”

雷老头有些尴尬,回头与小老虎说道:“孙女,且吃他的,吃回一点是一点。这厮怕是真要耍赖了。”

拓跋浩闻言笑了笑,抬手作请。

雷老头走过拓跋浩身边,莫名幽怨说了一语:“拓跋浩,你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拓跋浩了。”

雷老头幽怨的模样,说出的话语。听到徐杰耳中,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却就是让徐杰大笑不止,忍都忍不住。前仰后合之下,酒杯都打翻在地。再看一眼雷老头幽怨的模样,徐杰的笑声更是止不住……

“陛下,边镇军情已到,王枢密已率大军十三万,从燕京出发,过归化州,入大同府弘州之地,与贼汇于顺圣城,已然开战,正在攻城。”朝堂之上的欧阳正,皱眉禀报着,对于他来说,战事还是开得太急,所以担忧太多。

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闻言却是大喜,连道几句:“好好好,王元朗终于是动手了,教朕好等,好在他还知道轻重缓急,凯旋之日,当有重赏。”

欧阳正却是又道:“陛下,王枢密还有奏报,出关的侦骑得知,室韦正在聚兵,塔塔尔部与温都尔部青壮,都在往东南方向集结,汪古部的青壮已经直接到了大同之外百十里处扎营。”

这才是欧阳正真正担心的事情,常凯终究还是与室韦人真的有了实质性的勾结。这大概也是王元朗为何加快速度开战的原因,不论准备好了没有,收到这些消息,也不得不开战了。

龙椅上的夏锐闻言一愣,口中怒道:“他常凯岂敢如此?身为汉儿,岂能背叛祖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天下人人诛之。此贼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敢放室韦人入关?天下黎民万万,岂容得他这般连祖宗都不要的狗贼?”

夏锐一通怒骂。骂只是骂,什么汉儿、祖宗,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一家老小的命重要?这样骂一通,又能不能把常凯骂得束手就擒?

但是骂了至少是解气的,满朝诸公,也多是义愤填膺,开口谩骂之人也不少。大殿之内,也就闹哄哄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常凯十有八九真要去当室韦人的赵王了。

也许常凯也不愿意当室韦人的赵王,毕竟室韦乃蛮夷,跪伏在蛮夷之下,常凯岂能愿意?这也是常凯为何要讨汴京皇帝封王的原因。但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欧阳正抬起手臂在空中压了压,示意众人不要吵闹。却也无用,依旧有人振臂怒骂。

“常凯此贼,便是死后入了黄泉,看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常家啊常家,当年随高祖陛下忠心耿耿,不想后人出了这么一个毫无廉耻的货色,可悲啊可悲!”

满朝骂声不断,夏锐听得众怒如此,好似也觉得舒服了一些。

欧阳正又压了压手臂,依旧拦不住满堂的愤怒,所以只得加大音量喊了一句:“诸位,静一静。”

这般,哄闹的朝堂才算静了下来,欧阳正便再道:“陛下,而今最主要的是立马再出汴京禁军北上,在太原、应州、蔚州一线布防,万一室韦入关,这一线当是首当其冲。而后还要在黄河沿岸再布防大军,以防大势衰颓。”

夏锐听得最后“大势衰颓”四个字,面色已然不爽,开口问道:“欧阳正,不知你所言之大势衰颓是何意思?”

”陛下,臣之所言,是怕太原应州蔚州一线有失,室韦骑兵来去如风,若是还有常凯相助,攻城拨寨之能力不同以往,若是万一防线有失,河北乃平原所在,便会一泻千里,唯有黄河天险可首,如此可保汴京不失。“欧阳正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也是最为理性的,谋略之事,谋胜也要谋败,不能一厢情愿只觉得一切都在掌握。

夏锐听得这一番话语,脸色越发难看,仗才开始打,欧阳正就喋喋不休,好似京城都要被人打破了一般。

夏锐又盯着欧阳正看了片刻,似起了一些疑虑?莫非这个老家伙还盼着败仗不成?

“欧阳正,王元朗麾下十三万边镇精锐,常凯不过六万人马,你的意思是王元朗会败?”夏锐问了一语。

“陛下,攻守之势,并非以兵多就能胜,常凯虽然只有六万人马,却有不少坚城雄关,王枢密若想一一打破,并非易事。守城之势,往往极为占优。昔日高大帅于应州城,凭借三万多残兵败将,也能挡得住室韦八万铁骑猛攻四十余日,便是这个道理。”欧阳正耐心非常。

夏锐闻言一笑:“哈哈……昔日高破虏三万残兵便能挡得住室韦八万铁骑,让室韦损失惨重,几千而回。那为何还要出汴京之兵马往黄河布防啊?欧阳正,你莫不是觉得朕的国库里钱粮有多?”

夏锐说到点之上了,没钱!大军一旦离开驻地,就要备上几月甚至一年的粮食源源不断补给而去,财政压力何其大?也是夏锐并不觉得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才开战,被欧阳正说得好像敌人已经围了汴京城一般。用一个词形容欧阳正这般的话语,那就是危言耸听。

“陛下,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常凯真的与室韦沆瀣一气,室韦人南下一旦打破太原城,南下就再也没有阻挡了,平原之地,健马一日几百里,过了黄河,汴京危矣。”欧阳正再说,这就是欧阳正的见识,他懂这些。当年若不是高破虏在应州坚守四十余日,室韦人不需几日,就会越过河北的大平原,兵临汴京城。

“边镇”这个词,若是听起来,就好像十万八千里之外,边疆之地,远在天边。这是一般百姓的感觉,也是这个从来没有出过汴京的皇帝夏锐的感觉。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华夏为何修了几千年长城?就是因为从草原过了长城,就是一马平川。所以才要修长城,历朝历代都在修,越修越多,越修越长,越修越高。都说万里长城,其实长城远远不止万里,历朝历代修的长城全部加在一起,超过四万里的长度,也就是两万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