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怔了怔,一双狐狸一样、却完全没有狐狸聪明的眼睛,有几分茫然的看着他::“什么重点?”
路南的表情一向是温柔的,可是此时,他除了温柔以外,眼神里却带了点看破一切的透彻:“我们都知道你想离婚了……可是,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结婚吗?”
温宁显而易见地愣住了,随即眼神闪躲起来:“当时我家给我物色结婚的人选,他们选人就像挑萝卜一样……不是他也会是别人的。”
路南笑笑:“那为什么最后是他呢?”
温宁的神色显而易见地动摇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路南倒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见温宁不回答,也就停了这种略显尴尬的追问,说道:“有些事情的答案,其实你本来就知道的,无论你怎么躲避,那个答案都始终在你心里,你可以选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告诉那个你想告诉的人,并没有必要告诉我的。”
温宁低下头,心虚似的。
“可是……”路南继续道,“任非本来就在你的答案之外,他是无辜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无论你对于那个答案有多么别扭,但这些跟任非没有关系,你不该这么利用他。”
温宁的眼睛猝然睁大:“我没有……”
“那你就该想办法,把让他在这件事里回归原本‘清白’的身份。”路南说,“他是你的代理律师,他人虽然冷清了点,但是我想你能感觉到,他是拿你当朋友的。”
温宁:“……”
“作为律师,他有帮助你维护权益的责任和义务;作为朋友,他也有在你无措时给你提供建议的职责。”路南还是很冷静的,可是冷静的并不算温和,“但他不是你在一段关系里走错了方向,经历迷茫的时候,那个倒霉的挡箭牌,他没有这样的义务。”
温宁显然愣住了,她一直在逃避那种感觉,就是那种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和灾难时,那抓心挠肺的愧疚。
却不料,这种愧疚就这样,被路南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她一双眼里有疑似泪水的东西打了打转儿,竟然到底没有流下来。
任非只能沉默了一瞬,随后出声道:“路南,够了……”
却是温宁制止了他说完。
“路南说的没错。”
温宁用手背遮了下眼睛,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明媚鲜妍的脸依旧。
这明明还是温宁,却又有哪里不太像温宁了。
就好像……不懂事的孩子突然长大了一样。
她说:“路南没错,是我懦弱地太卑鄙了……我确实不该将你牵扯进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会去说清楚的。”
“卑鄙”这词用的显然已经太重了。
温宁固然有很多缺点,也固然有很多让他生气的地方,可是他必须承认的是,今晚如果没有温宁的相助,他和路南,也许就是明天新闻报道中的一桩案件了。
这样一味的指责,对温宁并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