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戎随后又笑了笑,说:“可至于被违背承诺的人要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就不是其他任何人能够左右的了。”
白云飞脸色顿时又沉了下去。
楚戎在这时默默叹了一口气,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自嘲道:“白兄放心吧,我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做人的基本原则还是有的,不会因为这些事就反悔我们之前的约定。等我平安抵达梁国,一定第一时间让飞卿把这座山头划给你,如何?”
楚戎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去看白云飞的表情,也不想去看——他实在是怕这件事再横生枝节。毕竟对于他而言,白云飞这种永远宛如神祗一般高高在上人物的服软实在是太容易让他触动。
而白云飞听完楚戎的一番话,神色晦暗不定,过了许久,他淡淡道:“好,告辞。”
楚戎闻言,心中一动,不由得抬头,然而等待他的,只是一阵拂面而过的凉风。
门窗大开。
白云飞早已不见踪影。
终于走了。
楚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想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他其实有些奇怪。
白云飞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丝毫不顾及他人想法的吗?为什么还会来找自己解释?
楚戎从不自恋,一点都不觉得白云飞的异常跟他自身有关,所以分析之后才会说出那么一番权衡利弊地话来,没想到还是惹恼了白云飞。
猜不透,猜不透啊。
“呵。”楚戎耸耸肩,不打算再猜。
偏偏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凉风再次吹来,楚戎实打实的哆嗦了一下,还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回过神来,楚戎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在心中骂了两句白云飞,便裹着被子,像个粽子一样蹦跳着起身去关窗门。
一边关窗门,楚戎一边念叨:“男人心,海底针啊”
关好门,风不再吹了,屋里也渐渐回到了之前舒服的温度,楚戎便美滋滋地躺上床,也不再去想先前那些事。
楚戎这一生,活得异常坎坷,所以他总会苦中作乐。一旦脱离险境,就会努力遗忘之前的痛苦,否则,他无论如何也撑不到今天。
而在温暖的被窝里,楚戎不知不觉地便再次有了困意,很快,他便又陷入了梦境,只不过这一次,他没做什么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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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山林,连绵起伏,寂静无比。山风拂过,便是一层浅浅的叶浪,惊起几只夜枭,便又静默无声了。
一袭白衣,就在这山林之上,掠风而行。
然而,在他行过半个山头之时,忽然一道无形的屏障横空出现,那屏障极为眼熟,白云飞目光微冷,身形一定,便缓缓从空中飘落了下来。
一袭青衫,就这么静静立在一片树林中央,清冷的月色洒下,落在他儒雅清隽的面容上,映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竟然是徐衡。
“有事?”白云飞眉头微蹙,显然是跟眼前人不太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