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其实是假的,真相却和谎言大同小异。出身寒门的武夫因考取功名得到侯门千金的倾慕,依靠岳父提拔仕途亨通。却因为妻子被敌人俘虏过,就认定妻子生下的女儿是敌人的骨肉,从而对妻子和女儿视如陌路,还纵容侍他和侍妾所生的庶子羞辱她们。在女儿八岁那年,他用卑劣的手段陷害他的岳父,使岳父一家满门抄斩,妻子含恨自尽,女儿流落街头,后来被人收养,为了生存和复仇,双手染满鲜血……
“这就是你的故事?”元晟静静听她说完,眼神微微有了变化。“不过,你的仇人好像不是张奎。”
元晟对南朝的世家豪族并非一无所知,张奎并非出生寒门。南楚身居高位的朝臣只有右丞相赵坤出身寒门,没有家族根基。“不是张奎,是赵坤。”怀瑾在心里向故事里无辜的赵丞相道歉。
“我和张奎没有私仇,这个人在朝堂上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端木奕要杀他,我也觉得他死有余辜。”
“本王是楚国的敌人,在你看来一定比张奎更该死。”他摊摊手,无奈叹道。
“你忠于你的国家何错之有。”她认真的说,旋即自嘲道;“我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要不惜代价达到目的,又不想做太多的坏事。”
“你不能自己报仇么,为什么一定要依仗端木奕?”
她带着一丝自嘲地说;“我就这么点本事,赵坤位高权重,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前呼后拥,有大批护卫保护,相府也是守卫森严,行刺的胜算可能只有一两成,没有九分把握,我不会用生命去冒险。端木奕承诺过我,只要他击败太子,就会帮我除掉赵坤。”
元晟看着她,眼中浮出细碎的波澜;“这么惜命,如果你没有十成的把握,也不会到元帅府行刺。”
怀瑾摇头,牵起嘴角,笑容里却带着淡淡的苦涩;“你错了,也许我连一成都没有,夜闯王府只是想见王爷,并非为了行刺。”她有些艰难地说,“我只是太想报仇了,不知王爷是否愿意,愿意帮我这个忙?”
她心知元晟不会听自己的一面之词就真的派人到金陵去刺杀赵坤。表面上元晟对她不差,却并没有放松对她的戒备。她只是想让元晟相信,她并无意对付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仇。元晟即使还是不信任她,也不至于太为难。
“既然你不是为了行刺,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你还可以留在南楚,让端木奕帮你报仇。”
怀瑾摇了摇头,抬眸坦然迎上他的探测,平静的说;“也许对端木奕来说,暗杀赵坤也不是难事,可端木奕在楚国并非一手遮天,后党就是他的顾虑。我虽然没想过刺杀你,端木奕要我设法杀你却是真的,这样的人,我还能指望什么?而你是魏国人,派人暗杀朝廷重臣,即使被查出来,也不会惹火上身。至于开始我为什么没说实话,”说到这里,她苦笑一下,“即使我说出实话,你会信么?即使你不将我带回将军府,也会派人跟踪我,你带我回将军府也是要利用我引出我的同党。如果我光明正大到将军府求见你,你即便见了我,也不会相信我的话吧?那天你准许我在你的书房休息一晚,也是想摸清楚我的来意,看我会不会动书房中的重要公文。现在我告诉你,我是孤身一人来到翼州的,也没想过要加害你,你信吗?”
“本王信你。”虽然不是完全信任,毕竟刺客的风声放出去,如果翼州真的她的同党,在听到风声后也会担心自己被供出来,理智的选择不是设法潜入监牢将其救出或灭口就是乔装出城。而这些天他并没查到她有同党。至于她是否有心加害于他,等他查清她的话是否是属实后就会知道。
至于被她点破用意,他并不否认,亦无歉意,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本王不会没来由相信一个人。”
怀瑾淡淡道;“人之常情,虽然是利用,可你到底没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