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嗤笑一声，随手将话本子抛在美人榻上，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索性关了店门。走在市坊的街道上，随处可闻清脆响亮的吆喝声，瑶姬随意欣赏着每一张或愁苦或欢乐的面目，这就是人间，比她生在的姑瑶山，也比东天庭都要鲜活肆意的地方。

经过天和斋，瑶姬买了几样精致的点心，鸳鸯卷、玫瑰酥、如意糕等，都是平时她极为喜爱的点心。

走到桑榆巷口，便听得人在议论，什么书生举人。她是仙人，自然耳聪目明，到了门口，已经得知来龙去脉。原来她隔壁的小院赁给一位上京赶考的书生，那书生带一老仆今日已经搬进去了。

走出老远，仍能听到小娘子娇羞的声音，“那郎君好生俊朗……”

要说俊朗，瑶姬细数自己八百多年的修炼生涯，所遇最俊朗的男子非青帝莫属，当真是芝兰玉树，皎若明月，光看他那一张脸，她都可以多吃一碗饭。不过，有时候还真不能只看脸。

走过隔壁小院时，瑶姬特特转头看了一眼那传言中好生俊朗的书生。

此刻，书生正在庭院中整理书籍，若有所觉，抬头望向门口，正对上一双眼波流转的美目。书生一惊，整肃身姿，冲门外的女子行了一礼，再抬头时，门口已经杳无行迹了。

瑶姬回到自己的小院，回想着那书生的面目，觉得也不过尔尔。数十年间对着青帝那样天人之姿的男子，现在看谁都是索然无味。

傍晚，隔壁的书生来敲门，见到开门的瑶姬，行了一礼，神色微微带着点不自然，“在下白懋嘉，字子令，庆州人氏，初来贵巷，得依芳邻，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说着从身后的老仆手里接过一包点心奉上。

世人真是多礼。在姑瑶山时，妖精灵物为了生存，都是相互利用，不择手段。到了东天庭，仙人寡淡，修行为要，很少会串门拜访。

瑶姬觉得很新鲜，接过点心，灿然一笑，声音柔媚：“多谢郎君。”

白懋嘉在那一笑之下耳尖微红，慌忙告辞。

真好玩！书生果然都是一本正经的，话本诚不我欺。

瑶姬拎着点心包进门，解开外面的油纸，一股桂花的香味扑鼻而来，是桂花栗粉糕和翠玉豆糕。轻拈起一块栗粉糕送到嘴边，小小地咬一口，入口绵软，芳香扑鼻。瑶姬细细品尝，深觉这书生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品味倒是不错。

投桃报李，第二天瑶姬回来的时候便顺手带了一篮子时鲜的水果给白懋嘉。门是老仆开的，瑶姬请他代为转交郎君。

没一会儿，院门又被敲响了。

白懋嘉站在院门口，白玉般的脸颊上泛着一抹薄红，冲开门的瑶姬行了一礼，温声道：“多谢小娘子相赠，白某受之有愧。”

这书生也太多礼了，瑶姬心道，不过送他几个果子，竟然专门跑来夸自己？或者这是人间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