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歌伶》是敬和帝爱妃也便是王爷生母最爱的青辽琴曲,他先前派人打听了许久才知这京内只有苏嫣儿一人才会,故而今日才会斗胆与王爷相约在此处。
“听闻司家器械所......还接过允州的单子?”
他沉吟着出声问道,闻言吓得司瞻立即跪了下去,额上生着细汗,原来错处是在此处。
“回...回王爷...,家父一向糊涂没能察觉允州竟会生出乱贼,这才接了......”
“糊涂?倒真是有些糊涂......”纪谒轻飘飘道,他此言一出,司瞻手上都有些发抖,“王爷......”
“本王瞧着你倒不是个糊涂的人,你说可是?”
这是忠告,也是警告。司瞻自然明白,忙不迭叩头,“小民时刻都会记着王爷教诲。”
司瞻觉得手心也是汗,可纪王爷却是不再开口王爷没开口,他自然不敢起。说着他们司家一向与户部兵部打交道,却没同这刚回朝几月的纪皇叔打过交道。正在思索间,胳膊被人扶着站起来,魏伯寅拍拍他的肩,“你放心,这朝廷的生意还是你司家的,只是王爷想要的,是你司家见不得光的生意......”
见不得光......司瞻猛然抬眸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纪皇叔,心中大惊。
他们这些皇商自然不敢跟朝廷要价,卖给朝廷虽赚得少可有了朝廷作保,各地运输兵器时谁不给几分薄面?朝廷有意削弱各州势力,凡卖给各州的价格都是朝廷的五倍价钱起,自然能赚得不少,可让纪家屹立在京城众商家之首的却是......
“王爷!”司瞻猛地叩首,连忙出声解释道,“我司家......”
“你司家有多少营生,本王不在意,本王要的......”顿了顿,纪谒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是你司家地下私器坊往来名录......”
“这......”
“怎么,司公子不愿?”魏伯寅接着道,手已摸上了腰间的剑柄。司瞻咬了咬牙,身子伏得更低,“司瞻...明日奉上!”
若是将名录递交上去,便是将整个司家全族都系在了纪皇叔身上,日后......
纪谒扫了眼魏伯寅,魏伯寅抬手示意司瞻出门,话说今日南衙军护卫来报柳州郡郡守之子似乎也来了京城,但各地郡守来京都须先向朝廷递折子才是...看来也要伺机敲打敲打了,魏伯寅想着。
户部尚书王叔恪是顾相的人,前几日京中忽然有了纪王爷要动一动司家器械所的地位,令人循着风闻竟查到了顾平辙身上,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出离间计。顾相以为会扼住王爷咽喉,却不想王爷早就有动司家的念头,如此一来倒是省了王爷许多功夫。
领着小倌上来的苏妈妈正好见他出来,媚着嗓音问道,“这位公子这就走了?”
不走还留在这儿等着纪皇叔砍头么?司瞻没答话,步子有些匆匆。
苏妈妈看了眼身后几个清秀的少年,伸手叩了叩门,“王爷,隔壁厢房的祝三公子命小人给您送来了几位弹曲儿较好的小倌儿来......”
屋内正要起身离开的人眉头实在是没忍住挑了挑,脸上神色有些...难以言说...
魏伯寅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没听到的模样,拱手道,“王爷若是有事,属下便先......”
外头的苏妈妈又开了口,“祝三公子还说了,若是王爷相中了哪个儿只管言说便是,赎身的钱届时少卿府会送来。”
她这赔罪倒是赔得彻底,从前邀她诵经时因着一个出家人身份,瞧上去顶多是个风流多情的俏和尚,可这些日子倒真是纨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