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最后一日诵经,拂尘特意起了个大早,慢悠悠地从紫青殿被人领着到了小皇帝的勤政殿。
可谁知就被拦在了勤政殿外,辛安拱手道,“拂尘法师,劳您等上片刻,殿内此时正在议事。”
拂尘点头,回了句阿弥陀佛,索性就在殿外四处瞧着这勤政殿前的风景,这眸光流转间忽然定在了一处。正是两日前那位宋大人,先前以为自己瞧错了人,此时宋诀就这么迎面走来,依旧是当年的风采,不由得很是感慨。
她遇见宋诀那日,是京城最大花楼秋兰苑在选花魁姑娘,她和刘固两人向来都不会缺席这些个盛会。
早早就跟老鸨订了二楼的厢房瞧个热闹,可那日一早,他二人一推门进去,倒是惊喜瞧见厢房内多了个模样清秀的姑娘。
拂尘一向是个爱花惜花之人,瞧着这姑娘满面愁容,赶紧凑了上去摸着姑娘的一双玉手。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厉喝,“你在做什么?”
这便是三人的初见,而这宋诀那日之后也变成拂尘的另一损友。
但眼下这么看着迎面走来的宋诀,拂尘却有些不敢认,像是有了变化,又像是没有变化。
宋诀瞧见她眸中也闪过惊异,但很快收敛下来,冲着殿内的方向拱了拱手,任由辛安往搜身之后就往殿中走去,路过拂尘身边时,传来一声嗤笑,“祝春宵啊祝春宵,你竟当真出了家,可却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拂尘觉得奇怪,她不是如此模样该是个如何的模样?回炉重造这个活计,她娘怕是不愿意的。
又等了许久,殿内总算是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先前进去的几位大人一一谈笑着走了出来,唯有宋诀一人落在末尾处。思索着好歹是相识,拂尘走了过去,眉眼浸了几分风流,“宋兄,许久不见了。”
“确实是许久了。”宋诀打量着她,眸色让拂尘有些不舒服,这宋诀曾也是个风流公子哥儿,现在这个深沉的模样倒是叫人看不透。
面上却不能失了礼数,拂尘双手合掌道了句阿弥陀佛,一旁的辛安倒是适时地开了口,“法师,您该进殿了。”
拂尘颔首,刚抬了脚跨过门槛时,就听见宋诀的声音传了过来,“祝春宵,你这样的日子倒是过得好。”
嗓音中带着恍惚和眷恋,拂尘皱了皱眉,转身瞧过去时只看到宋诀步履缓慢地往宫外的方面走去。殿内传来小皇帝的声音,拂尘猛然回神,勾着唇双手合掌走了进去。
抬眸就瞧见小皇帝身侧坐在一旁的下座上的纪皇叔正端着杯盏轻嗅着茶香,拂尘觉得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自顾地坐到了另一侧设好的香案后,净手燃了香烛,正要开口诵经小皇帝却从首位上走了下来,“拂尘,我同皇叔打了个赌。”
拂尘手上顿了顿,当作没听到,口中正要开始诵着《波若波罗密多心经》,谁知这小皇帝又开了口,“皇叔说你只会《波若波罗密多心经》,我不信,拂尘,你说是不是?”
拂尘又顿了顿,悠悠瞥了眼过去,看着小皇帝一脸期待的小脸,“这......”
“子婴,莫要为难法师了。”纪皇叔搁下了杯盏起了身,一袭墨紫色长衫好不风流雅致,揉了揉小皇帝的发顶负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