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州城中华灯初歇,长街寂静。一群烂醉如泥的捕快结伴而过,跌跌撞撞醉言醉语。
“…他…他可真是好运…这么大的案子都被他破了…”
“是…是啊,大人还提他为总捕头…”
“…江湖门派…江湖门派这么弱的吗?”
他们互相搀扶,歪歪斜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不过多久,一道青影在夜色中一掠而过。随即长街之上,挂着两盏残灯的药堂大门突然传出嗑嗑响声,响声断断续续一直不止,直到药堂里传出脚步声和老者含糊嗓音的询问:“谁啊?”
药堂大门吱呀一声从里拉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披着外衫提着灯笼从门内行出,但是门外长街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人影。
老人提着灯笼又走了几步,疑惑的左右环望,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他低头一看,一个木盒静静的横在门边,木盒之上用小石头压了一张白纸。白发老人吃力的弯腰拿起白纸,灯笼摇晃之间,清楚的照出一个飘逸轻灵的‘赠’字。
老人一阵疑惑,又抱起木盒,他打开一看,木盒整整齐齐的放满白银,而木盒的缝隙之处,放着一张房契。
老人心中一时大怔,他抱着木盒跑到长街上前后张望,但是长街清清冷冷,唯有月光无言,倾洒而下。
东升明月渐渐西沉,苍苍茫茫的大千世界积水空明。
深山之中,有白马青衣穿林过涧,渺无踪迹。
群山连绵,朝阳蓬勃而出。
曾经巍峨高耸的悬崖峭壁破开一道洞口,金光从洞口斜斜洒入,照在几成废墟的地宫之上。一处宫室之中,地面上的石板不停颤动,然后忽而一掀,砰的一声带起无数灰尘,有人影从里面狼狈爬出,远离地宫。
驷之过隙匆匆,半月时间弹指而过。
淄都泱泱宫城之中,一处恍若云间仙府的宫殿之内,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正于花园徘徊,手执银剪,修剪花枝。
有宫娥提着裙摆匆匆而来,伏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美人玉容突然变色,如软玉般柔荑一动,一朵碗大的花团从银剪滚落。她直起身形勃然大怒道:“是谁做的。”
宫娥回道:“说是官府。”
“官府…官府…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怎么可能是官府?”美人顾盼神飞的双目含煞,她思绪沉沉,而后突然侧首,“上次殿下说的千机宫可查到什么?”
宫娥压低声音:“查到一些,千机宫是大周末年突然出现,又在开国不久后突然隐退,一直默默无闻,其余的,还没查出来。”
“这里面必有蹊跷,再查。”银剪被扔回一旁花篮,美人转身踏上繁花如云的小径之上,她继续怒声道:“转告殿下,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千机宫做的,斩草除根!”
“再去查查圣月的人现在何处,伺机救人!”
这里阴云密布,另有地方却风和日暖。
淄都城东宏伟府邸中,一道轩朗身影静坐碧湖之畔,手中执着鱼竿垂钓。白头老奴悄声走近,低声道:“主人,照州的信又到了。”
水面银丝一动,荡开圈圈清浅涟漪,随即是信纸被展开的声音。
不过片刻,轩朗人影温笑出声,“本想让澜弟悄悄去查,摸清底细即可,再则他多年受蛊毒之苦,顺便看看能否寻到解药,他可倒好,直接灭了圣月。”
“主人,不好吗?如此就少些人受蛊毒之迫。”
“也罢也罢。”轩朗人影无奈摇头,“宴老过几日会到,带人给他看看。”
“是。”
白头老奴又悄声退下,随后有雄鹰一掠而起。
雄鹰飞离宏伟府邸,飞离嵬嵬赫赫的淄都,飞上流荡的浮云,往广阔山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