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不敢再狡辩，直接跪在了地上，再次告饶道：“是奴婢错了，还请姑娘看在奴婢伺候过林夫人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

顾令好低头看她：“光求我有什么用？这府里又不止我一个主子。”

秋嬷嬷立马会意，她转向江渡，忍着不甘磕了两个头道：“还请姑爷恕罪。”

侯府从不苛待奴仆，给的月钱也高，秋嬷嬷熬到了这把年纪，好不容易成了府内的管家，若她因此事被撵出府去，叫她如何甘心？而且，她的儿子媳妇也在府里当值，若因她受了连累，那才是遭。小主子说了，此行回宿县，不想离京的，可直接领了身契出府去。他们一家虽没想好是去是留，但放出府和撵出府大有不同，若叫人知道她们是犯错被撵出去的，往后再想寻个好活计可就难了。

江渡受了秋嬷嬷的礼，不由朝顾令好看去，顾令好对他道：“她冲撞了你，便由你来发落她，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她说过要保护江渡，至少让他不在自己家里受委屈。

江渡的目光在顾令好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知道顾令好对自己好，但他并不确定是哪种好。

他大伯爱鹦鹉，对每只鹦鹉都照料得极好，但鹦鹉于大伯而言，却不过是个逗趣儿的玩意儿，大伯在它们脚上拴上链子，要它们学舌说话，还会拿它们送人。他把顾令好当做是除了弟弟以外，最亲近的人，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顾令好心里何如，是解闷逗趣的玩意儿，还是尚算可心的奴仆，抑或是要白首偕老的夫君？

他不确定自己该以哪种身份自居，所以才会任由秋嬷嬷指责，却不还口。好在，顾令好并没叫他失望。

江渡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他看了眼秋嬷嬷，不卑不亢地开口道：“秋嬷嬷为侯府劳苦多年，这回就不多追究了，只罚两个月的月钱，但若有下回，便直接撵出府去。”

秋嬷嬷虽心里憋屈，但面上却不得不服，对着江渡和顾令好千恩万谢了一番。周围的下人们不由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轻视江渡，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重。

顾令好吩咐秋嬷嬷继续煮茶，然后便跟江渡一起回了前院。

待两人进了屋，顾令好叹口气，问他道：“你可后悔入赘？往后你越长大，赘婿的身份就会给你带来越多的轻视和阻碍，你如果后悔的话……”

她正要说“你如果后悔，等到了宿县，或等到你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和离”，江渡却先断她道：“我们拜了堂的。”

虽只有一句，但却说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