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近前，顾令好问道：“我对顾娉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江渡摇了摇头：“我做了更坏的事。”

顾令好挑眉，又问：“方才打中顾娉的石头是你扔的？”

江渡道：“我准头好得很，射箭也是百发百中的。”他微微仰着头，虽然承认自己做了“更坏的事”，但却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撞破的局促，反而像做了篇好文章，正期待被老师表扬一般。

顾令好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教育他道，“君子理应行为坦荡，光明正大，下次不许这么做了。”

君子端方，行为坦荡。这是顾侍郎常教育她的话。因为家中没有嫡子，在她小时候，顾侍郎是把她当做男孩一般教养的，不仅教她读书识字，也教了她何为君子，她都还记得。

江渡抿了抿唇，仰起的头又慢慢低了下去，闷声闷气应了句：“知道了。”

顾令好在心里叹了口气，江渡年纪尚小，十分容易走上歪门邪路，可如今家里没了长辈，只有她规劝一二了，偏她又见不得江渡失望的神情，便又说道：“不过，方才见顾娉掉进水里，我也是很开心的。”

江渡这才重新抬起头来，他盯着顾令好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上前抱住了她。

顾令好身子一僵，但想到两人已然成亲，还是配合地弯了弯腰。她比江渡高出半头，弯了腰，下巴刚好搭在江渡的肩膀上，微微歪头，便能蹭上江渡的耳朵。

江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要难过，我会尽快长大的，再也不叫别人欺负你。”

顾令好心下一暖，应道：“好啊。那在你长大之前，就先由我来保护你和涵儿，我也不会让你们受欺负的。”

江渡松开了顾令好，脸上已是通红一片：“那咱们回灵堂去吧。”

顾令好心下好笑，江渡明明十分害羞，偏还要大着胆抱她，所以，方才的那个拥抱，是见她心情不好特意安慰她的吗？确实是被安慰到了呢。

两人一起往前院走，才入了院门，就见到一副剑拔弩张的场景。舒雪正挡在两位来客面前，阻着他们不得入灵堂。

待走近了，才发现被阻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正是萧砚，而周围的人群里，却没见着顾云起的身影。

萧砚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年纪却尚不过三十，看起来十分年轻俊美，尤其是一双眼睛，由于眼窝较深，只闲闲地朝人看去，便似有无限深情，可惜为人做派却十分凌厉，丝毫谈不上温柔多情。京中曾盛传，对二十三般酷刑最在行的，不是刑部的狱卒，而是都察院的萧大人，但凡经他手用过刑的，没有撬不开的嘴，甚至犯人连自杀都不能。

顾令好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