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就在双澄离开皇浦家那天,帝王谷传来消息,燕云营在谷北挖出一座豪墓,墓主巨富,陪葬宝贝不计其数,燕云营卸下几十匹战马,才勉强运出墓冢所有,一路还掉了好些银锭子,军士们都不带捡的,便宜了围观的百姓。
双澄看见了被狂喜的军士高高举起的秦岩,他有一张英武刚毅的脸,他剑眉入鬓,黑目神采飞扬,裸/露的肤肉上留着沙场带回的疤痕,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成熟的军人,而不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
双澄记起了这张脸——汤团店里,素素与他同坐一桌...对,就是这个人。
秦丘看着被人簇拥的弟弟,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阿岩,你是怎么找到的?”
秦岩挤出人群,眼神笃定,“上天指引,是老天不想看燕云营去死,大哥,燕云营有救了。”
吴狄爬上土堆,举起燕云营破败的大旗,挥舞着道:“憋屈了这些年,也该出头了,这趟回去,还不得扬眉吐气一把!自此朝中哪个敢轻看咱们!”
军士吼声震天,群情沸腾,秦丘干唇动了动,没有再问下去。
双澄咬唇,想了想掉头往皇浦家去了。
皇浦家的正厅里,双澄脸色阴沉,皇浦桀不时偷瞥,心里也有些打鼓,帝王谷藏墓百年,多少摸金人有去无回,消失在谷中的人不计其数,能从帝王谷挖出东西的,燕云营还是第一个,上天指引?皇浦桀当然不信,看着跪在青石板地上的凌素,皇浦桀摸了摸嘴上胡须,要说真是这丫头泄的密,皇浦桀也是不大信。
“素素,谷北坡下,埋的是什么人,又是因什么可以埋在谷里。”双澄脸上不见温和,口吻也冷的像冰。
“祝由世家,用家传医书《祝由十三科》换来谷北下葬...”凌素眼眶含泪,“姑姑...”
“你也知道?”双澄打断凌素,“人家用家传宝贝换来的墓穴,你怎么能告诉旁人?墓者大忌,我没有教过你么!”
凌素哭出声,抹去鼻涕道:“可姑姑也说,医书留在谷中是死物,留在外头才能救更多人。五千人挖不出东西就会死,医者仁心,素素说出祝由家葬在哪里,不也是替祝由家救人性命么?”
“啧啧。”皇浦桀摇头,“小姐性子厉害,敢做倒也敢认,双澄,小姐一时糊涂犯错,倒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燕云营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绥城,你不如赶紧传信给你大哥,出动阴兵解决了那些人…回头再填上祝由墓就是?”皇浦桀真想为自己的智谋击掌叫好,再看双澄面色不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皇浦桀唇尖动了动,不敢再说下去。
“燕云营五千人,要都在帝王谷不见,只怕会酿成大事。”双澄走向跪地的凌素,一旁的七崽以为她要教训凌素,叫喊着挡在凌素身前,攥着小拳头对双澄挥舞了几下。双澄提起七崽小小的身子,转身对皇浦桀又道,“到那时朝廷派兵围剿,帝王谷自然是不怕的,皇浦桀,你就不怕毁了你在绥城的家业?你好奇的东西,还是少动为好,你说呢?”
皇浦桀额上渗出汗,“你说的有理,是我…冒失了。”
“素素。”双澄盯着侄女的眼睛。
凌素摊开手心,被提起的七崽也跟着摊开双手,意思俩人一起受罚就是。双澄放下七崽,叹了声道:“这次的错,可不是打几下手心就好。你俩也不能留在这里,只有回去受罚了。”
后院小门,皇浦桀替三人备下低调的灰顶马车,双澄亲驾马车,带着两个孩子连夜驶出皇浦家,朝着绥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