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擦完家具,曹闻婷让她跟自己出去买东西,李秀英一切听东家的安排,于是两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出了门。
曹闻婷一行人先去饭馆填了肚子,李秀英没想到东家竟然带自己下馆子,点了一盘红烧肉,一碟子醋溜白菜,六张玉米面煎饼,曹闻婷自己不是很饿,猛子一贯的好胃口,李秀英只夹白菜吃,她女儿望着红烧肉流口水,却不敢伸筷子。曹闻婷只好拿起红烧肉的盘子给李秀英的碗里拨了半盘子,李秀英涨红了脸,连连推却:“可别,可别,肉贵着呢,给孩子吃吧......”
曹闻婷把李秀英挡着碗的手拿开,不在意的说:“没事,吃吧,不算什么的,买了就是给你们吃的,以后大家一日三餐都一起吃,难道还能让我给你们准备一份不成?”
曹闻婷最不耐这种争来推去事,就如同跟朋友下馆子,两个人为付钱争来争去跟打仗似的,怪没意思的。只是在一个桌上吃饭,一个吃好的,一个吃坏的,太不舒服了。再说了,吃饱了才能好好干活。
李秀英把碗里的红烧肉跟女儿分着吃了,李秀英吃的很慢,从没有这么斯文的嚼过饭,女儿吃的很快,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流油。曹闻婷夹了几块,其余的都进了猛子的肚子,小宝那里,曹闻婷出门前悄悄把他抱到北梢间喂了小半碗米汤,如今躺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一行人吃完饭,先去了联盛布店,这是银雀路最大的布店,掌柜的见曹闻婷的打扮,殷勤的恭维道:“小姐的衣服料子,怕是咱们鲁南都难买到!小店的布匹怕是很难入小姐的眼。”
曹闻婷听了矜持的否认:“哪有,就是样子时兴些,论料子是不如您家的!”
掌柜的听了心里高兴,心里料定这是个大主顾,连忙问:“小姐想要什么料子?看中了,隔壁的裁缝店也是我们的,您只管说样式,让裁缝做就是!”
“那太好了,您太会做生意了!”曹闻婷笑不露齿,矜贵小姐的戏码演的越来越纯熟了。
曹闻婷挑了月白色、烟青色、湖蓝色的几尺棉布准备做旗袍,挑了棕灰色、明蓝色的几尺布,打算给猛子小宝做衣服。又买了白色的细棉布做一家三口的里衣。最后又买了一匹靛蓝色棉布,一匹布大约三十三米,曹闻婷打算可劲用这一匹布做窗帘门帘子被罩床单。
店里伙计帮着李秀英抱了布匹,随着曹闻婷一起去了隔壁的裁缝店,裁缝店里有旗袍样式,曹闻婷选了样式做了两件夹棉旗袍,其他都不夹棉,长袖短袖都做了三件等春夏天穿。猛子和小宝一人做了一身夹棉的小棉袄和三身春天穿的裤子褂子。
裁缝店有也有现成的成衣卖,曹闻婷买了一件蓝底百花的大棉袄,又给猛子买了棉袄棉裤,给小宝买了两个倒褂穿。猛子现在穿的还是空间里弟弟小时候的牛角大衣,好看是好看,却没有棉袄暖和。
靛蓝色棉布一口气做八个窗帘子,三个门帘子,两床床单被罩,又用白色细棉布给一家三口一人做了两身里衣,窗帘和门帘都很好做,一个时辰就能做好,而衣服做好时,估计已经春分了。
曹闻婷留了地址,让裁缝店把门帘和窗帘做好后送到家,一行人又去买了针头线脑,锅碗瓢盆,东西被李秀英拎着。曹闻婷想空间里的锅碗瓢盆,不是不锈钢的就是骨瓷的,都太现代化,拿出来实在扎眼,还是入乡随俗吧!
这一通采购,可以说是把居家过日子的东西都买齐了,连锁都买了三把新的。曹闻婷哄着小宝睡下,裁缝店就把东西送上门了,曹闻婷和李秀英一起把窗帘、门帘一一钉上,钉子还是在洋货店买的,叫“洋钉”。钉上窗帘、门帘,小院子里就更有生活气息。
房子坐西朝东,中间的三间屋虽然都有独自的门,但三间却是有门相通的,曹闻婷延续了前住户的习惯,最南边烧灶台的屋子当厨房,厨房里的炕先空置,等有了甜高粱种子,就在先在炕上育苗试一试,空间里也有鲜辣椒和蒜,也能试试在炕上发些辣椒和蒜苗,就当温室用了。
中间的堂屋当客厅兼卧室,这年头都是如此,白天把矮桌搬到炕上会客,晚上铺上被褥当床;衣橱靠着堂屋北墙放,两把椅子和客桌靠着南墙放。最北边的屋子还是温暖的,可见这炕跟灶之间的通气孔建的很好,曹闻婷打算用它当书房,等猛子再长大点,就当他的卧室。还有南北两间梢间,都当杂物房用,也好方便曹闻婷在其中掺杂“私货”。
钉完门帘,家里就没活儿可做了,李秀英闲下来之后有些局促,心里想找活儿干,但没什么可做得。曹闻婷看她原地打转,不知道做什么好,于是主动找她聊天。
“李大姐,你知道咱们县上哪里有做牛车骡车这类出租买卖的吗?”
“出租?有地主富户家的牛驴骡子出租的,东家,您是要租来耕地吗?”
“那倒不是,是后面带板车,能送货的那种。”
“这个简单,城南有家天兴车马行,可大了,南来北往的货都能拉,骡子和马都有!”
曹闻婷暗自琢磨一会儿,她想自己赶车去铃铛山,收再多甜高粱也能装进空间,如今雪还没化完,甜高粱的根已经板结在地里,必须得用铁锨、锄头才能刨开,这些都不能让人看到,而最关键的是,自己不会赶车,不论前面拉的是马还是骡子,她都不会溜。
这件事还是得去找马二勇帮忙,花点钱找个靠谱的人教自己赶车才行。曹闻婷想到就不再等下去,对李秀英说:“李大姐,今天工钱多给你三个铜板,晚饭就不能留你在家吃了,我有事得出门一趟,对不住了。”
“那、那明天......”李秀英面带窘迫,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明天你再过来吧,家里没什么活儿,就来给我带带孩子。”
“哎,好嘞!”李秀英喜不自胜,有活干就有饭吃,没活干就没饭吃,能在一家长干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她带着个孩子一般人不会请她,都是一些短工,当天结算,明天要是曹闻婷不让她来了,她就得在家枯坐一天。
曹闻婷数了十三个铜板递给李秀英,李秀英双手接过了,数了一遍小心的揣进怀里放好,曹闻婷起身要送李秀英,李秀英赶忙说:“东家,您忙吧,俺先走。”说着领着女儿给曹闻婷做了个揖,出去的时候连大门也给关严实了。
现在住在治安良好的银雀路上,曹闻婷也放心把孩子留在家里了,她回堂屋看猛子已经呼呼大睡,怕他醒来看不到自己害怕,还是把他叫醒了,嘱咐他一声,出了门用新锁把门锁上,刚锁上门,一转身斜对门的老太太也刚出门,碰了个对脸。
曹闻婷还是知道些人情道理的,更何况还有汪蘅珍的记忆在,足够应付新邻居,她赶紧笑着打招呼:“老太太,我姓汪,是刚搬来的,以后就是邻居了,您多担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