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靠在他的怀里,大概是因为这样,她说话时离他的心脏特别近,一字一句都敲在他的心上。
她说他现在还可以跑。
他倒是想跑,跑的了吗。
白恬对于程景行来说,既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
最初只是觉得自己的胡闹好像对小姑娘不太公平,后来看她没在意,也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所有人都觉得他过得很好,家里有钱有地位,有一群的朋友,有数不清的暧昧关系。他表面看起来光芒万丈,可他心底一片荒芜。
母亲大殓那一天,她抱着一箱啤酒脏兮兮地站在他家楼道里时,他突然开始明白。
这是命中注定。
瑟瑟的风绕过互相依偎着的两人,他收紧手臂,转了半圈。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她的房间:“不请我进去坐坐?”
白恬看着他,眼睛眨阿眨,好似她就是导致着坏天气的罪魁祸首。
因为啊,日月星辰都已经穿过整个宇宙,而后落入了她的眼中。
见她没什么反应,程景行提步就要往里边走。前脚就要踏进屋子里,被身后的人拽住了后边的衣角。
“你还没有回答。”
他的身形未动,侧过脸来看她,更显他面部棱角分明。
“跑?跑去哪?我巴不得你赖着我,死都别松手。”
程景行第一次进白恬的房间。是那种典型的少女闺房,粉粉的带蕾丝的窗帘,窗户底下的地毯上整齐地放着几只巨大的熊,床的上方围着环形的床幔。
很温馨,和他的房间截然不同的温馨。
白恬换完衣服从浴室出来时,程景行正站在那几只大熊的旁边,靠着窗户在摆弄手机,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熊的脸。
地上铺着白色的毛地毯,见白恬过来,他收起手机就地盘腿坐下,白恬也跟着跪坐在他旁边。
“家里人特别宠你吗?”他刚刚闲着无聊,随手用手机搜了一下,那只两米多的熊是一个什么牌子的限定款,就这么一只的话价格大概在五位数?
“嗯,算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吧。后来我父母走了,小舅舅和奶奶都很宠我。而且还被宠坏了,我以前就想啊,如果以后没人宠,我就去自杀。”
稍有不如意,她对这世间,便生厌心。
她说起父母时总是这样,不悲不喜的。
以前有人说“谁不是一边说着不想活了,一边努力活着”,但他知道,白恬不是。
他爬上阳台之前,站在院子里喊她的名字,她转头的那一刻,他在白恬眼里看到的是她的挣扎。
不是挣扎着想要自我毁灭,而是挣扎着求生。挣扎着,渴求着自己能有一点点想活下去的心。
有强烈的死念却依然活着,确实是一件伟大很辛苦的事。
而后面的一句话,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乖乖的,我宠。”
她在旁边咧着嘴笑,像是四月的风,带着春的暖。
程景行把她抱起来放进大熊的怀里,她靠在棕色的熊身上,显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