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哪个不是切肤之痛,不过是失家而言,若走不出来,离开这里也是懦夫一个”
“死了倒也不冤枉
神情比刚才为慕霓莲批命时更为激动,念珠从珈兰手中脱落,一粒粒砸在斋堂石墨板砖上,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少年似乎也为圣僧的失态惊诧,一时也顾不得地上匍匐的少女,“大师,可是发生了什么?”,他说话的瞬间珈兰已经挡在他的身前,贤王更是不解,出声问道。
老夫人等人也被那奔向贤王的蹒跚老人惊到,这还是那个喜怒寡淡的珈兰圣僧吗,就像是被何物追赶一般,龟裂的瞠目红腥,满面如世俗恐惧的丑态,众人心中都未免跟附心惊,莫非青天白日,佛门重地还闹了鬼不成?
贤王两侧的侍卫刷刷拔刀:“离开殿下身边!”
局势莫名紧促,老夫人在侍女搀扶下已走离珈兰等人数尺,走的急了,花白鬓发脱开金簪,松蓬垂散,巍巍道:“荒唐,荒唐,这邪僧以下犯上,究竟想做什么?”,诸事不顺,老夫人面色愈发阴沉。
赵夫人见珈兰发疯,心底冷笑,“不长眼睛的老东西,把珺儿晾下这么久,冒犯皇子,任你再花言巧语,也难逃死罪!”,此刻披头散发在地上瑟爬的慕云离暗中瞥过赵氏冷笑的嘴角,只见赵氏身旁的白衣丫鬟微不可见点了点头,目光划过一丝狠厉。
“呀!圣僧适才与莲姑娘交谈过,怎么就这样了,莫非.....?”,白衣丫鬟瞪着静立在贤王右侧的慕霓莲,神情恐惧。
听着丫鬟尖声诧叫,慕霓莲神色蓦变,没想到脏水就这么泼到自己头上,少女扑通一声跪下,“殿下明鉴,臣女无辜,阿莲只是和姐妹们一般聆听大师禅言,绝对...不敢胡作非为”
贤王还未发话,慕玉珺已忍不住讽刺:“说得好听,你拿什么证明不是你做的手脚!”,碧衣少女闻言猛地叩首,砸出一声巨响,震的诸人一阵心颤,只听慕霓莲坚定有力道:“臣女愿在佛前起誓,此事若和阿莲有关,阿莲必天打雷劈,烈火焚身!”,一字一句磊磊拓然。
慕云离看了一眼贤王,得了,少年眼中光芒涌动,明显为慕霓莲的举动震撼不已。不只是贤王,满室的人都不由动容,不是出于慕霓莲多么年轻貌美,而是任何一个男子见到一个少女用男人的方式——以血明志,天生的热血自然滚动在胸膛间,她阴沉注视着少女额头流淌的鲜血,慕霓莲总是这般了解男人,如前世一般豁的出去,以至于赢得那个冷血帝王青睐。
可惜她已想不起慕霓莲日后是用什么手段获得那位帝王的青睐,那个冷血无情,薄情狠辣的男人.....
不待她深想,贤王正想上前亲自搀扶,才平静下来的珈兰圣僧立马又手舞足蹈,阻碍其走向慕霓莲,贤王险些被大师疯癫的举动拍倒在地,一时竟忘了斥责,“不能过去....不能...”
“休要对殿下无礼!”
“姐妹们看,果真是阿莲妹妹出了问题?”,贵女们的窃语声与侍卫的厉喝声混杂,愈是混乱,人心愈是阴险,若她所料不错,赵氏和老夫人估计马上就要推出一个替死鬼——慕霓莲。
“且慢动手!”
清脆透着冷静,少女的声音缓缓道:“主持师傅,珈兰大师可有弟子在寺内?”,慕霓莲明显镇定了许多,朝躲在众尼姑之后的主持问道。
她才不愿坐以待毙。
主持心底已认为自个大祸临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哪还听得到慕霓莲说什么,半响也不见其回答,还是一个年轻尼姑小心翼翼道:“正如小姐所言,大师确实有一弟子跟随,不过今日却不见踪迹....”
这下慕霓莲骑虎难下。
慕云离悄无声息站了起来,趁如今寺内混乱,她已萌生逃离慕家之意,可惜檀香檀画不在斋堂,凭这腿似乎也走不远,她也着实想看看慕霓莲会不会就此被赵氏打入地狱。
靛黑武袍的青年忽道:“来人!马上在寺内搜寻该弟子下落!”,此人便是之前对慕霓莲相当称赞的佩刀骑,青年的目光与慕霓莲相遇,少女泪眼感激,青年脸色微微熏红。
这大概是贤王最狼狈的一次,在众人注目之下动弹不得。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还真有一个童子在寺内,很快被侍卫们带了上来。
童子一踏入斋堂被脸色大变,呢喃道:“黑云萦绕,厄弥托佛,厄弥陀佛......”,见到珈兰之后,童子眼珠子简直要瞪出,一个老人疯癫的堵着一位少年,孩童叫了声:“师傅!”,却无回应。
童子似乎急了,“你们对我师傅做了什么!”,青年见珈兰弟子竟是一个童子,已不抱什么期望,道:“容后再言,我家王爷此刻被大师所扰,小师傅可有何方法让大师恢复神智?”,童子半信半疑,却非常担忧珈兰师尊,手忙脚乱的在怀中摸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