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九点,宁与知准时出现在陆荣集团大楼一层。
这栋楼处于a市繁华的安十街,门前车水马龙,楼内却冷冷清清。
自三个月前陆近入狱开始,集团的离职率达到了创始以来的最高峰。有能力的人大多已主动请辞找好下家,剩下的基本是在等待公司破产清算后,应给员工的那一份n+1的赔偿。
留下的这些员工整天无所事事得过且过,见了新上任的ceo进来,也并未显得多热情。
宁与知从一众淡漠敷衍的眼神里走过,径直上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很气派,是陆近以前花了大价钱重修过的。除了奢华宽整的办公区外,老板椅旁的置物架后另有蹊径,那是一间独立的休息室,用于陆近和他的情人们偷欢。
宁与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许总,请你通知公司经理级别以上的人半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许时秋年过半百,是陆荣集团元老级的人物。应了总裁的话之后,便开始逐一通知各部门管理层。
最后到会的却只有十几个人。
财务部门的总监因为和陆近的经济犯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已经被收监;而人力资源中心和行政中心的总监早已谋得更好的下家,弃陆荣集团而去。
与会的人员中,集团总监级别的只剩下市场部总监许时秋、产品开发部总监阎鹏飞以及招采中心总监毛争一。
宁与知坐在会议室主位上,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他面容沉寂,眼无波澜,穿着洁白的衬衫,背靠在大班椅背上,若有所思。
这是他回国后的第二次开会。第一次开会还是一个多月前,他回到陆荣,一一认识了剩余的这群高管。当时除了相互介绍,并无他事。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挺凝重。大家都猜不透这位新回国的总裁到底想做什么。整整一个月,他没有向公司发布过任何一条指令。
明明是二十七岁的年轻男子,身上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厚重力量。
过了几分钟,招采中心的毛争一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宁总,你召集大家开会,总得说点儿什么吧?不就是破产么,多大点儿事儿?”
毛争一出言不逊,引得宁与知微微蹙眉。
他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椅壁上,神色漠然:“哦?毛总也认为我们已经山穷水尽?那其他人呢,都认为趁早申请破产减少损失?”
无人回应他的话,但他从大家的神色上来看,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好,”宁与知一句废话也没有,“就如大家所愿。我宁与知来做这个罪人,从现在开始,各位即可通知所有员工,陆氏即将申请破产清算,该给你们的钱,我卖掉办公楼,也会补偿给你们。”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
大家脸上一片错愕之色,但更多的是无助。尤其许时秋和阎鹏飞二人,更是面色悲伤愁绪难掩。
“散会吧。”宁与知手指敲打在会议桌上,语气十分平淡。好像并不清楚,他刚才所做的那个决定,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经理们耷拉着肩膀出去,无人再言语。
市场部的许时秋刚准备起身,宁与知叫住他:“许总,你等一下。”
许时秋只好又坐下来,仍是一脸伤心,眼睛通红,又拼命崩着自己的情绪。
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宁与知神色松懈了一些,他说:“行啦,许叔,先别哭,我们再商量一下对策。”
许时秋一愣,顾不上自己一脸纵横的老泪,诧异地问:“与知,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
“没有破产那么严重,但也情况危急。许叔,以前母亲在世时,常在我面前称赞您,您对我,也如亲生儿子一般。我知道您这三年被陆近限制得很憋屈,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来力挽狂澜来拯救陆氏?”宁与知没有半分总裁的架子,满脸都是对许时秋的尊敬。
这些话说到了许时秋的心坎上。他一抹鼻子,嗓音浑厚地问:“那你刚才,是在使苦肉计?我们集团已经断了资金,丢了市场,怕是无力回天。你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