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敏敏回到房间,再次躺回竹席上,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已经十月份,农历九月已是入了秋,可这单薄的木板床上还没垫上褥子,仍旧是这么一张竹席,这会儿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凉意从竹席上慢慢渗进皮肤中,蔡敏敏无奈地又爬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棉絮,脏兮兮地泛着黄,她闻了闻味道,一股霉味。蔡敏敏皱了皱眉,还是抱了出来,然后把被单铺在上面,又把自己裹了进去。浑身顿时暖了许多,或许药效发作,蔡敏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窗外一阵吵闹,蔡敏敏无奈地睁开眼睛。声音最大的那个,她很熟悉,除了自己的弟弟蔡鸿程还能有谁。
“吃我一拳!”
蔡鸿程声音尖细,直刺耳朵,蔡敏敏无奈地捂住了耳朵,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有些生气,蔡鸿程这个吃软怕硬的东西,小时候家里什么好东西都先可着他,反倒把他养成了自私自利又窝里横的性格。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没了管教的蔡鸿程成了一个小混混,甚至联合了社会上的几个小流氓骗了妈妈的钱。成年后,不知道从哪儿带回来一个大肚子姑娘,说是怀的他的孩子,本以为这样他能收心,可依旧老样子,吃喝玩乐,从没想到过挣钱养家。那姑娘生下一个女孩之后,月子都没有坐完,人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蔡敏敏也是可怜自己的侄女蔡靓,生在了这么一个家庭。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让她的弟弟就只是一个小混混,她必须让他学会什么是责任与担当,能堂堂正正地直起腰。
蔡敏敏拿过床尾的校服,这还是小学时候被老师强制要求订做的,早就小了,可是布料好,很耐穿,到现在也就口袋周围有些破损。
大门外,几个孩子正吵得厉害,尤其以蔡鸿程为首,正闹得欢快,一会儿一个飞踢,一会儿一个出拳,把晒得干燥的泥土路扬起一阵阵灰。蔡敏敏皱了皱眉,正要把蔡鸿程叫来吵闹的小孩轰走,却看到一个比较瘦小的小男孩被蔡鸿程踢倒在地,而蔡鸿程还学着电视里的动作弯着腰对着小男孩一顿乱出拳。虽然都是八九岁的孩子,可这力气也不算太小,那小男孩明显吃痛,可性格却很刚,愣是一句没求饶,反倒挥着胳膊试图反击。可蔡鸿程身板比他大许多。
蔡敏敏见到这状况,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欺负弱小的本事,蔡鸿程还真是从小到大一点没变。她气冲冲地走到那几个孩子面前,可那几个孩子却对她视而不见,嬉笑着在一旁加油助威,还有帮着踩脚按手的,好似欺负着那个小男孩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
“蔡鸿程!你住手!”
蔡鸿程听到这声音,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抬起头看到是蔡敏敏,又嬉笑着朝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要你管,多管闲事多吃屁!”说完这话还不算,不嫌脏地抓了一把泥灰就朝蔡敏敏脸上撒来。
蔡敏敏猝不及防,拿手挡住了眼睛,可泥灰还是撒了半脸,呛了灰。
蔡敏敏咳嗽了起来,这让蔡鸿程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更加开心,“哈哈”笑着鼓掌赞叹蔡鸿程的英勇。
蔡敏敏可不是以前那个怂包,撩了一把头发,趁着蔡鸿程还洋洋自得的时候,冷不丁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蔡鸿程哪能想到平时闷不做声,受了欺负半点屁话都没有的姐姐能对他这样,倒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顿时尖细了嗓子,大骂,“你个痴比!敢打我!我要打死你!”
一边骂着一边要从地上爬起来打蔡敏敏。
蔡敏敏前世的确有些怕这么一个恶霸弟弟,如果没有顺他的意,他就会告诉奶奶,奶奶骂起人来,真是脏的让人无法忍受。可现在,蔡敏敏可是什么都不怕,正因为奶奶无底线地溺爱,蔡鸿程才成了这德行。
蔡敏敏脱下了校服往旁边一扔,撩起了长衬衫的袖子,敛眉瞪目,一副要打架的姿态。
“想打死我?我倒要看看谁先打死谁!”说完蔡敏敏趁着蔡鸿程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然后低下身,扯住了蔡鸿程的耳朵,“老师没教你怎么做人吗?欺负弱小!还欺负自己的姐姐!不想当人想做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