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沉闷的痛感让蔡敏敏控制不住地拍打了几下头部,听说人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痛苦,可现在这种情况,难道她还没死透?蔡敏敏长叹了一声,果然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她这个扫把星从医院的八楼跳下来竟然都没有死。

蔡敏敏停下了动作,翻了个身,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暂时压住头痛。入鼻的是一阵竹席的味道,熟悉却又显得久远,丝毫没有医院消毒水那浓重的气味。

蔡敏敏有些疑惑,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睁眼睛容易,可怎么面对弟弟的惨死,妈妈和侄女的指责,还有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斌斌彻底的背叛与抛弃?自己的人生无疑是一个大写的悲字。

她蜷缩着,总觉得有些凉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医院的冷气打得低,还是身下竹席过于凉爽。她摸索着,却没有摸到被子,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单,她胡乱地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被单的味道并不好闻,有一股子霉味,还夹着一股头油的味道。蔡敏敏腹诽着,这医院也真是抠门,被子不给就算了,这被单也不洗洗。

耳畔几缕油腻的发丝滑下来,盖住了她的脸。蔡敏敏不耐烦地把那几缕发丝撩至而后,可很快又滑了下来。几次之后,蔡敏敏有些生气,今天这头发怎么了?怎么一直跟她作对?只是很快,蔡敏敏猛地弹开了眼睛,她哪来的长头发?自从生了儿子斌斌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留过长头发,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蔡敏敏总觉得不可思议,她有些发抖地拿起自己的长发,用力一扯,头皮发痛,是自己的头发没错。而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双手时,蔡敏敏愣住了,这哪是自己的手?白嫩而略显稚嫩,中指指节边缘还有一个老茧,这分明是读书孩子的手,哪是自己那一双粗糙肿胀布满裂纹的老妇的手?她上下翻看着,这的的确确是属于她的一双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敏敏好奇地开始大量自己的“病床”,这似乎是一张木板床,很硬,挂着一顶米白色却已经发黄带着污垢的蚊帐,一个同样发黄的老式鸳鸯牡丹枕,而自己盖着的那床被单,也和枕头如初一辙,差不多的花式,只是被单上的补丁更多一些。

这不是我老家吗?蔡敏敏喃喃自语着,掀开了厚实的蚊帐。

瞬间,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年少时候的梦。

简易的黄色书桌,因为刷的漆不均匀,一块橙黄,一块淡黄,很不协调;书桌下是两张板凳,因为没有上漆,还是木头的本色,比那张书桌看得顺眼了许多;书桌上散乱地放着书和作业本,几根短小的铅笔头被插在切成小方块的橡皮上,地上也能见到切成米粒大小的白色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