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伴随着寒意再次袭来,蔡敏敏拍了拍脑袋,越来越昏沉沉,探了探额头,果然有点发烧。想起奶奶的房间里应该有药片,于是,蔡敏敏穿过明间来到楼梯下的那一间房门口,试着推了下房门,果不其然,锁住了。蔡敏敏苦笑了一声,奶奶这随走随关门的习惯,的确是为了防贼,可这贼应该是她了吧。她蹲下去,拿起门口的簸箕,一把钥匙果然安静地躺在那儿,蔡敏敏拿起钥匙,吹了吹灰,然后打开了门。
房间因为朝北,没有阳光照入,这会儿有点阴暗。房间里一股怪味,也不知道是衣服没有洗还是吃的东西坏了,总之让人觉得不舒服,蔡敏敏走到窗口,想开窗透会儿风,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
蔡敏敏抽了抽鼻子,打开了陈旧暗红色方桌的抽屉,
她记得奶奶总会把药放在这张木桌的抽屉中。方一打开,一股清凉油混合着风油精,还有一股不知命的怪味扑面而来。蔡敏敏皱着眉翻着抽屉,终于在最里摸出了一个白纸包,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蔡敏敏看了一眼,打开了白纸包,三颗白色大药片上面写着大写的as...蔡敏敏知道这就是阿司匹林。蔡敏敏掰了二分之一,又小心翼翼地折好纸包,放进了抽屉。
锁好了房门,蔡敏敏回到明间,掂了掂长置物柜下放着的暖水瓶,果然是空的。蔡敏敏叹了口气,又折回奶奶房间对面的厨房。厨房里的灶台上横七竖八地叠着几只碗碟,油晃晃,锅子里的水浮着一层油,到现在锅碗还没有洗,蔡敏敏苦笑一声,还真把她当做了丫鬟。压下了烧热水的心,从碗柜里拿了一只看着还算干净的碗,从水缸里舀了一碗凉水,吃了药。
重新躺回床上的蔡敏敏,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开学没多久就生病。1990年,她上了初中,可中学并不跟小学一样,不在村里,而是在镇上。蔡敏敏没有自行车,每天得走七八里的路到学校。而初中的课程不比小学,很繁重,又加上每天来去走这么多路,吃的东西却没有什么营养,导致自己每天脑子里都浑浑噩噩,没有什么精神,在放国庆节期间,她终于倒下了,连续发烧了几天。如果不是爸妈回来,及时带她去了卫生院,蔡敏敏或许就成了一个傻子。
蔡敏敏小时候的愿望,就是拥有一辆属于她自己的自行车,只不过她知道,这只是奢望。爸妈虽然是双职工,在村子里来看,他们家的日子应该过得很顺遂,要什么有什么。可蔡敏敏知道,因为造这个二层楼房,爸妈攒下的那点钱都花光了,爷爷奶奶也得靠他们贴补,到现在家里还欠着几千外债,这时候再提出自己想要一辆自行车,的确是为难了爸妈。
只是有时候,蔡敏敏打心底还是有恨,蔡鸿程上初中时,爸爸刚过世半年,妈妈又下了岗,她却二话不说,在还欠着外债的情况下,毅然地给蔡鸿程买了辆自行车,可那混小子,却不好好保管,在一次跟着同学在镇上瞎玩的时候,自行车被偷了。原本这事就算终了,可妈妈竟然在骂过他之后,又买了一辆。
蔡鸿程并不喜欢读书,在念到初二的时候,就吵着闹着不肯再去学校。妈妈不肯,可奶奶宠着这个大孙子,把妈妈骂了一通之后,蔡鸿程再也没去过学校。直到后来,在文凭越来越重要的情况下,妈妈托了人花了钱,好不容易给蔡鸿程弄回了一张初中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