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讲真,你手中的这个皱皱巴巴、说粉不红的垃圾袋,是陪您走过了70年的风霜雨雪么,您拿这个来埋汰我!”
啪!
下午两点半,日头几乎是烘烤的意思。
刘海上沾着汗水,耳鬓处也是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意思。帆布鞋下的每一步都是几近落魄的意思,扬尘贴着白边儿,黄褐色的一群,那昔日里惹眼的白忽然就暗鸦起来,没精打采起来。
七月索性把那叫自己心寒的袋子撇了,年画娃娃似的抱着那困娇艳苍翠的大葱踽踽独行,颇有被放逐的韵味。
穿过小学部的时候,一瘦高的男孩子匆匆从小学部的后面匆匆跑开了,七月认得他,那个叫魏亮的孩子。
再进初中部的教学楼这才发现王凡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下午好。”七月打招呼,本是礼貌性的,并不想得到多绅士的回应,只觉得礼到了就行。不料王凡转过身怒视着她,眼眶泛红。
“你真不懂事呢。”王凡这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正戳七月心窝。,委屈得她瞬间涌出了眼泪。
王凡怔了怔,稍纵即逝的慌张跟无措过后便有恢复先前的愤恨。
“怎么……了?”
“你辞职吧!”王凡呵斥。
七月手足无措,怀里的那捧葱悉数掉在地上,原先捆绑的绳子也断了,就此四散着,横七竖八,跟人的心思似的,忐忑着,慌张着,不知所以。
“哦!”尴尬和窘迫压抑着自尊,畏惧自此退了,七月也不管什么工作不工作,校长不校长,只管瞪着王凡,语气发狠。
王凡被七月瞪得发憷,嘴角微微动几下,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七月收拾了那一地传奇的葱,扭头直接回了家,一路上只觉得委屈和气愤,稍有平复心态,才开始反思自查王凡所指认的不懂事与放肆,私下觉得许是自己放荡过火?又一细想近来的校规自己也一直都有遵守。又想了三两个由头,都讲不通这才不再纠结王凡的事。
当晚程乾敲开了程坤家的门。
“还没饿死呢!”她强装着,没事人似的咋呼,声音却因为紧张跟心虚,莫名提高了两个度。
“有事么煞笔。”
“没事就不能来瞅瞅?”
程坤皱皱眉,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又侧身示意请进。
两人相互讽刺一阵便突然沉默。程坤一早就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具体哪不对又说不上来,只能是应付着,打哑谜似的配着程乾打太极。
而程乾也终于兜一阵圈子之后忍不住了,直言道,“你跟七月有点过头了!”
“过头?胡说八道什么!”
“别装了,昨天我都瞧见了!”
程坤瞬间没了言语,两颊通红,几次欲言又止。
“所以程坤,你别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爱上杜七月了!”
话一抛出,四下瞬间安静了,以往从砖瓦空隙里钻进来的鸣笛、车流、风声也都戛然而止,程坤的沉默并不是他不敢或是不愿意面对程乾的质问,他只是觉得程乾的大惊小怪,亦或者说是她的虚张声势叫自己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