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几乎是同时遇见程坤和王凡的。
三个人就那么巧妙地撞见了彼此,在花开成灾的路口。
正东、正南和正北,他们三人占据着自己的位置,瞧着彼此,各有想法,也各有意图。
新粉饰过的白木桩上,爬满深粉色的蔷薇,风淡淡地,像是彼此单纯的情思,带了槐花香在空气中似有若无。
水泥地上的槐花零散的睡着,米黄色的花心渺小,渺小,无休止的渺小。风晃下,聚集了也就浓郁和盛大起来。
谁先跟谁打招呼都是错的。
七月索性扭头离开,有时,视而不见会让局面轻松很多。她想。
木桩上最高的那朵蔷薇,兀地落下了精巧的一瓣,槐花米骚动地,连滚带爬地躲去,然后让出一席之地。
几簇柳絮涌入视线,突兀的有些夸张,升腾几下,又向地面冲去。像是突如其来的压抑情绪,挤碎了紧紧相拥的绒絮。
一团被挤裂成两处,再是三处,或者更多。
风不大,却很乱。
实实在在乱糟糟的。
“七月!”程坤终于喊出来那个几次到嘴边又吞回去的名字。
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那么动人。
“七月。”
那个喊出自己名字的人,那被一颗滚烫炽烈的心,温热过的名字,那贴着自己肉体和灵魂的标签。
七月笑了,表情跟阳光一样暖。但是她没有回头,迎着阳光继续前行着。
光在细嫩的柳叶间躲猫猫,叫嚷着,跑跳着,推搡着……
“七月!”程坤又喊了一声便追了上来。
她停下脚步,看着焦急的情绪在程坤的眉间渐渐分明。
浓密的宽眉稍稍拧着,下眼眶有几分红,阳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昔日的不正经便忧伤起来。
阳光且忧伤着。
“嗯。”七月算是回应。
她斜过脸颊,余光掠过木桩处,被吹落的那瓣蔷薇还在,槐米迎着阳光安静地仿佛睡死过去。有一片槐树的叶子离开了,轻巧的,像是轻巧的到来一样。
“我想跟你谈谈。”
七月收回目光,再次停留在了程坤的脸上。
“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