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氏

重生之御夫手记 沈封 4708 字 10个月前

“夫人,这婆子怕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要……”白芍做了一个砍在脖子上的手势。

贞娘摇头,“这婆子留着还有些用,再过两日,看一看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说来也奇怪,那谢婆子自打来了泽兰苑后竟安生了几日,直到第七日,卜夫人忽而派了婢女捧着一个药碗过来,那婢子身后还跟了四个身子浑圆的粗使婆子并两个小厮。贞娘一看便笑了,看来卜夫人是生怕她不肯喝这药碗里的东西。

“老夫人派奴婢给贞夫人送药。”那捧药的婢子冷冷道。

那婢子本以为贞娘定会百般推辞,卜夫人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才带了许多粗使婆子和小厮过来,盘算着若贞娘不肯喝药便将这药硬给贞娘灌下去。岂止贞娘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倒教那些婆子小厮全都愣住了。

半晌,那婢子收起药碗转身便走了,那婢子走后,贞娘道:“让栗子去探一探看能否拿到我今日饮下的那碗药的残滓。”

栗子平日里为人机灵,淮安王府后厨的烧火丫头同她素来交好,不多时就将那药材的残滓捧了过来。独孤医婆探看后道:“这副药应是落胎所用,只不过少了一位活血化瘀的药材,胎儿虽死却不会娩出。不过,这药只饮一碗是没用的,需得连着三日,日日都饮下去,才能让胎儿胎死腹中。”

贞娘道:“常人饮下会如何?”

独孤医婆想了想,道:“这服药本是古书上息肌丸言传而来,息肌丸曾被用作活血养颜之用,是以寻常女子服用可使肌肤胜雪。”

春深不禁笑道:“怪不得夫人今日更胜昨日了,若真这样的话,夫人没事的时候喝一碗还是好的。”

贞娘叹息:“还真是难为卜夫人了,竟想出来这样一招。”

卜夫人想来是觉着贞娘腹中胎儿月份已大,若用寻常落胎药兴许胎儿落下反倒是活的,非但如此,贞娘腹中的毕竟是李氏骨肉,卜夫人身为李氏妇人不想着为李家开枝散叶,反倒是来毒害贞娘腹中孩子,只怕会引来非议。可若是让贞娘腹中的孩子悄无声息的胎死腹中,日后即便贞娘产下死胎也没法子冒天下之大不讳去怀疑自己的婆母。

贞娘这般想着,忽而觉着有些可笑,沈凝心腹中的孩子是卜夫人竭力想要保住的,可贞娘的孩子却成了卜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真真可笑极了。贞娘冷笑:“既然卜夫人都这般做了,我也不能白白枉费了她的苦心,我向来投桃报李,独孤医婆,沈凝心腹中那孩子,如今多大了?”

独孤医婆算了算,道:“如今是刚刚六个月了。”

贞娘点头,“等长安回来的时候,就该八个月了。”

李长安就在几日前随军出征去了,临走之前他来看了贞娘一眼,同贞娘道:“等我回来,我便接你入府。”

贞娘想到他同她说的话,忽而有了一丝笑意,半晌,她又想到明日还要对着那卜夫人派来的婆子,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第二日,卜夫人却没再派婢子过来给贞娘送药,想来许是因着贞娘头一次喝下那碗药时并未有什么举动,是以卜夫人便觉着没必要兴师动众,剩下两日,都是让那谢婆子捧药过来看着贞娘喝了。

那谢婆子虽举止仍旧粗鲁,可被白芍和春深用了法子收拾了一顿,规矩了不少。春深从别处打听来,这谢婆子竟不是淮安王府的人,不过听说这婆子确是有一身摸胎位的本事,还能将原本不正的胎位给正过来。

转眼的功夫,就入冬了,十一月初八,贞娘接到信,说李长安在军中立了功,只不过受了伤,怕是得再过些时候才能启程回来。

原来,这李长安是牟足了力气想要在军中早日建功立业,歼灭敌军的时候,主将想派一个将领带着五千精兵先从小路包抄过去,大军随后同这股小部里应外合歼灭敌军。可五千精兵从小路过去对付十万大军绝非易事,但凡有点官阶的武官都不大愿意前去,李长安却主动请缨去了,非但如此,他还领着这五千精兵直捣黄龙,同大军里应外合火烧敌军粮仓、还将敌军主帅生擒了。

李长安此次着实立了大功,是以主帅干老将军对他也甚是器重,见他负伤便一定要将李长安的伤养好后再全军启程。

李长安那伤伤在心口,险些伤及心脉,干老将军是以万分在意,逼着李长安在床上将养了半个多月才让他下地。

李长安赶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初一了。

“夫人,”春深捧着一封信进来,“三公子已经快到城外了,约莫今晚便能回来。”

贞娘眸子一紧,淡淡道,“看来是时候动手了。”

白芍会意,是夜,谢婆子忽而听得门外有人唤她,她本不欲起身,却听得外面那人道:“着火了!”

谢婆子吓了一跳,隔着窗纱一看,外面果真有点点火光,她急忙从床上跳起来,披着棉衣就往外慌忙逃走,可才出门就撞上了一个黑影。

“哎呦!哪个小兔崽子……”谢婆子话才说到一半,愣住了,只见贞娘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神色甚是痛苦。

“放肆!”春深狠狠给了那谢婆子一巴掌,“你这婆子竟把夫人撞倒了!夫人腹中小公子若有半分闪失,便唯你是问!”

“怎么……怎么……她怎么会在这儿……”谢婆子傻了眼,慌乱喊道,“是她自己跑过来的,她活该,不关我的事!”

说罢,谢婆子怒道:“我可是老夫人的人,你们谁敢动我!”

春深冷笑:“老夫人要是知道你把她的亲孙子伤了,只怕会活剥了你的皮罢。”

谢婆子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怒骂道:“老夫人怎么会要一个野种,她给你喝的就是让你胎死腹中的药!”

“你说什么……”李长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只见他面色铁青,一双眸子里寒光如剑狠狠刺向谢婆子,谢婆子自知失言,吓得魂不附体,李长安狠狠一脚踹倒那婆子,却被白芍拦住:“公子,您不能进去,夫人怕是要生产了,不吉利的。”

彼时,白芍和春深已经作势将贞娘扶进了谢婆子那间仆房里。白芍给安置谢婆子的这间仆房的隔壁就是柳宅,白芍在置办柳宅的时候特意设了机关,柳宅那头正房后面有一间密室,密室的另一头就是泽兰苑这间仆房。

李长安不耐烦道:“我知道,让我进去看一看她。”

忽而,一个小厮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着急忙慌的行了个礼,便道:“公子,您快回去吧,三少夫人要生了!”

李长安愣了,“她不是还有些日子?”

那小厮着急道:“小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见您进城半天还没回来正着急呢!”

李长安看了看屋子里,道:“这边也要生了,你先回罢。”

那小厮跺脚:“公子,您别为难小的,老夫人说了,三少夫人这胎凶险得很,请不回来您就要了小的的命。”

李长安沉吟片刻,想到先前听府里的医婆说沈凝心这次确实十分凶险,便叮嘱了白芍两句,跟着那小厮走了。

贞娘心中虽有些欢喜李长安能这般在意她,却又怕李长安硬要进来害得她露出马脚,是以听到李长安要进来的时候,一时间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可紧接着却又听得李长安跟着那小厮走了,还是因着沈凝心也要生产了,贞娘心中不禁有些酸涩。

春深劝她:“夫人,正事要紧,三公子留在这里反倒不好。”

贞娘想了想,冷笑:“也罢,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那正妻之位,就不该在意什么情义。”

春深、白芍合力挪开那床后头的机关,不多时便露出一个甬道,白芍守在外面,贞娘同春深顺着甬道往下走,走了不多一会儿就可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甬道深处的密室中,一个婆子见贞娘来了,急忙叩拜。贞娘瞥了一眼昏死在床上的红儿和青青,轻声道:“是男是女?”

那婆子沉默片刻,为难道:“是女。”

“都是女儿?”贞娘不信,上前两步解开那两个婴儿的襁褓,半晌,她面色惨白,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两个孩子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