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合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她们道:“给我熬一碗避子汤。”
春深愣住了,白芍也错愕了片刻,半晌,白芍迟疑道:“夫人是说……”
贞娘点头,“元贞。”
只这两个字,白芍顿时面色煞白,元贞年间,前朝太宗皇帝宠爱的贵妃无子,贵妃便遣使女同太宗恩爱欢好,伺候使女有孕,十月后诞下皇子,贵妃杀母夺子,此子便是前朝广陵王。
春深略微慌张,却仍帮贞娘盘算着,“若是如此,那夫人得尽快物色人选才是,这女子需得长得神似夫人才好。最好能让着女子同三公子交好,这样一来,生出的孩子旁人定看不出端倪。”
白芍摇头,“来不及了,府中倒是有现成的,只是不知夫人是否与愿意。”
贞娘微微皱眉,“你是说……”
白芍点头,“红儿和青青这两个婢子,夫人大可说已将她二人赶出门,婢子会将她们安顿在外,孩子生下后,再悄然将她二人处死。”
贞娘眸子一闪,淡淡道:“处死倒是不必,只消将她二人发卖到远些的地方便是。”
贞娘到底在这儿活了十七年,心里清楚得很,这儿比不得现代,婢子替主子生育的事情在这里是时常有的,甚至还有不能再生育的主母之间相互借走各自的奴婢来替夫君生育儿女,那些女子卖身为奴前便也知道这些,若是碰上好些的主人,兴许在她们生下儿女后会将她们纳为妾室;可更多的主人却是在她们生下儿子后便将她们发卖去别家。
借腹生子这些事在这里本是常事,既非什么触犯大周律法的事情,那又何必杀人灭口?青青与红儿也不过是与她不敬罢了,她既已收拾了她们,日后若是不想留着发卖了便是。
“只是……”贞娘迟疑,“若用她二人,她们腿上有伤,如何能瞒着李长安将她们送到李长安的榻上?”
白芍听了这话却也犯了难,倒是春深扑哧一声笑道:“这有何难?夫人有所不知,男女□□生育之精华便在那琼浆之上,夫人身子上现下可就有不少。”
贞娘脸上蓦地火烧似的红透了,她强压着羞涩,片刻思索,对白芍和春深道:“如此甚好,回头你们就将李氏再叫来,我还需得再置办几个婢子。”
半个月后……
长安街上十里红妆,李长安一身红衣、反倒有几分倜傥绝色,身后九鸾轿上帘幕随风摇曳,沈凝心坐在轿中,想着临行前母亲同她讲的话。孙公子死后,她早已不再挑剔夫家,如今这李长安虽是个浪荡子,却也是王府嫡子,她若生下嫡子,便再也不愁对付那如今唤作贞娘的女子了。
沈凝心是王府嫡子正妻,卜夫人和淮安王虽则各怀心思,却还是将面子功夫做到了极致。王府中处处张灯结彩,门外更是锣鼓喧天。
沈府见着淮安王这般待亲女,也十分受用。
沈凝心这日特地梳妆打扮得十分明艳,自府中,便有不少人夸赞她容貌明丽动人,可贞娘却从未有人夸赞过,是以沈凝心觉着李长安定会被她容貌打动,对她有所倾心。
是夜,李长安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抬手熄灭了烛火,一刻未停的将沈凝心推倒在榻上,沈凝心生来还未被如此粗暴相待,登时红了眼眶。半晌,李长安起身,一言不发的穿起衣裳,对她道:“睡罢,我先去书房看看公文。”
沈凝心哪里被人这样待过,当即将手中锦缎头枕狠狠掷向李长安,怒道:“你敢!你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李长安却愣了,他本是真有公务在身,虽则他也不知为何会在这日来了许多信件,可偏是这日一大早军中便有下士来报说有许多要事要他处理。军令如山,他虽只是个下阶官,却拖延不得,这才像去先处理公务再回来睡觉,况且卜夫人为防他这日冷落沈凝心早已有所准备,这几日他除了沈凝心房中是哪儿也没法住的。可沈凝心这一声娇喝却生生让他燃气一股怒意。
李长安振袖冷冷道:“你爱如何便如何!”
李长安说完,拂袖而去。
沈凝心气急,房外陪嫁过来的乳母王氏死命劝阻李长安留下,奈何王氏一个老妇、哪里比得过李长安,终究是没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