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凤刚进天津卫的城门就收到了消息,说沈醉追着自己也来了天津。
如今沈醉周围的钉子都是她派的人,不过今儿既然交代了陆横,她已经决定把人撤掉。
冉凤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官道,不由得笑了笑。
六必居里,沈醉救人那一手,根本就不是江湖人的手段,那是蜀中捕快才会用的法子。
冉凤在六扇门见过蜀中来的捕快,他们救人质都是那个样子,先用暗器打人质,趁着人质剧烈挣扎的时机迅疾出手制服人犯。
虽然阴狠,却是最便捷有效的方法。
因为谁也不知道让嫌疑人劫走人质,一旦危险接触,嫌疑人会不会立刻灭口。与其那样竹篮打水,不如拼着伤了人质,也要抓到坏人。
沈醉是南京人,行走江湖知道这个手段不足为奇,可他在那种紧要关头丝毫没有迟疑地就那么做了,说明了什么?
陆横说他不是江湖人,可沈醉确实也不是公门中人。
他的背景很清白,沈家不是什么高门世家,更不是江湖上的豪强。沈父是个读书人,家里有点资产,沈母早年去了,他也没有再续弦,只用心抚养独子。
按理说,是个最清白简单地人家,可沈醉这人却里里外外透着那么骨子蹊跷,说不上什么大错漏,就是不对劲。
冉凤想,也许是自己多疑了,跟着秦青这么久,看多了官场外的阴私手段,她是连谁都不肯轻信了。
要不是之前梁茗那事,恐怕冉凤也不会有这个觉悟,现在反而会为沈醉着想,觉得是不是自己冤枉了人。
冉凤有些无奈,却还是勒马停下,转头对靳弋道:“你带人先去卫所安顿,我稍后就到。”
靳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属下跟着大人吧?”
“不用。”冉凤摆摆手,“靳总旗不用担心,我来过天津卫几次,认得路的。”
靳弋当然不是担心她迷路,他只是不放心冉凤,这一趟出来的不明不白,他小心惯了,当然下意识地想要跟着冉凤。
不过冉凤口气不容置疑,靳弋没什么话可说,当下应了一声便带人离开。
冉凤见他们走了,打马缓缓地沿着街道走着,天津卫不比京城繁华,临近晌午城门附近还是没什么人。
走到鼓楼附近时,她勒马停住,转了个方向望着城门,见一人入了城门便静静地笑开了。
沈醉穿了一件白色圆领箭袖袍,外罩玄色大氅,进了城门之后便微微弯腰,扬鞭跃马,似是又要疾驰。
不过他才走了几步便瞧见了冉凤,眼睛一亮,立刻拨转马头朝着她过去。
片刻后两人相对坐于马上,冉凤目光流转,笑着开口:“小哥哥,我等你好久了。”
沈醉轻笑出声,露出白净的牙齿,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温暖。
“那是我的不是了。”
冉凤调转马头和他并肩:“小哥哥知道我会等你?”
“嗯。”沈醉收起马鞭,只松了缰绳让马自己慢慢地走。
冉凤心道幸好自己叫陆横派人去盯着他,自己的人看来是撑不了多久了。
心里思绪辗转,面上却不露分毫,冉凤哈哈一笑:“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沈醉未置可否,笑了下便换了个话题:“你这身飞鱼服,看规制像是正三品的,你做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吗?”
冉凤点点头:“是,今儿上任第一天,我来查同意的案子。”
沈醉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故作疑惑道:“同意不是马上风死了,哪里来的案子?”
“小哥哥觉得没案子那就是没有案子了。”冉凤耸耸肩,“小哥哥打算在哪里落脚?”
沈醉偏头看了她一眼,如实答道:“我,还没想过。”
冉凤道:“那不如和我去卫所吧?小哥哥若是没别的事,就在卫所落脚,等我办完了事,咱们一起回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