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玉花了几文钱,找人提前写好了和离书。
其实她和哥哥都识字,也可以自己写,只是兄妹二人都没见过和离书,不知道是什么格式。再者说,刚搬了家,手中又窘迫,只添置了些必需品,要自己写的话,笔墨纸砚还得现买。索性叫街上替人代写书信的秀才写了。
沈令玉又叫花球去打了一壶酒,买了两样果子,去请了原先的媒人来,让她陪着哥哥一同去傅家。
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却是出了茬子。
沈令璟回来的时候,衣服皱巴巴的,上面的土看起来使劲儿拍过了,却哪里拍得干净。走路一瘸一拐的,额头上还青了一块。
“哎呀,这,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弄成了这样?”把李氏给心疼的,亲自拿湿手巾给儿子擦着额头,又责备道:“去了不是好好说,做什么这等鲁莽?那嫁妆能拿回来就拿,拿不回来,等回来再想别的法子,总不能跟人打起来呀!”
院子里有一口井,刚打上来的井凉水,湿过的毛巾凉浸浸的,一擦上沈令璟的额头,他就忍不住呲牙裂嘴地叫了一声:“娘!你轻一点儿!轻点儿。”
“谁叫你跟人打架!”李氏嘴里说着,手上不由得放轻了些。
沈令玉端着水盆站在一旁,心里有些难受,哥哥这顿打可是为了她挨的,以前他何曾跟人打过架。
“娘,您就别说哥哥了,肯定是姓傅的先动的手。”如今,沈令玉越来越厌恶傅夷信,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为了所谓的名声,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说,还夹缠不清。
“就是,娘,妹妹说得没错。本来傅家那个老婆子已经答应和离了,还让我找人把嫁妆拉走。可是和离书还得那个忘恩负义的混帐签名画押。你们不知道,傅家那个老太婆阴阳怪气的,说她儿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把我妹妹接回去,就是不愿意和离……”沈令璟越说越气,手一挥,差点把沈令玉手中的水盆打翻。
沈令玉将水盆递给了一旁的花球,在椅了上坐了下来:“哥哥别着急,慢慢儿说。”
沈令璟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她叫我们在那儿等着,派了一个丫鬟去书房偷拿傅夷信的印章,说是正好今日傅夷信出门会友人去了。”
“谁知道印章拿来了,压好了印泥,都盖到和离书上了,傅夷信,那个天杀的,他突然回来了!妹妹,和离书又被他抢了回去,我扑上去去抢,却被他推倒在地上,额头还磕到了桌子角上。”
沈令璟越说越气,拍了一下桌子道:“我爬起来又去抢,那和离书却被他撕了个稀巴烂!我上前一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后来……”
沈令璟嘿嘿一笑,“其实他比我更惨呢,他被我踢倒在地上,身上挨了我好几脚呢。”
其实沈令璟挨得更多,都是傅家的小厮们打的,不过他怕母亲和妹妹担心,就没有说。
沈令玉又怎会不明白,哥哥孤身一人,傅家却是主子下人一大家子,他怎么会沾得了光。
她的眼中微含了泪光,却是低下头,假装去喝水,将泪意硬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