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日子总得过。
第二天一早,陈月就看到方芳顶着红肿的脸拎着小木盖,盯着见底的粮食坛子发呆。
陈月没有伸头去看,她这几天天天待在厨房里,知晓那坛子里不过有零星的几粒粗粮米,连煮份稀粥都是不够的。
想了想,她从怀里将那两个已经被压得变了型地窝窝头掏出来递了过去。
见方芳一脸诧异的望向自己,神情颇有些不可置信,那样子仿佛认为自己偷偷藏了粮一个人吃独食一般。
“大伯娘给的。”就该自己偷偷吃掉的。陈月心里不痛快,有些后悔,就不该拿出窝窝头给她。
“哦……”方芳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似乎是知道自己冤枉了闺女儿,脸上表情讪讪的。
陈月没理她,舀起一瓢水洗了个脸,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彻底驱散了她的困意。
一个时辰后,陈道华也起来了。
方芳将早饭端上桌子,热好的两个窝窝头全部放在了陈道华的碗里。陈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里面是一眼能见底的米汤,碗底还有几粒煮的炸开了开的米。
看来方芳是把缸底那几粒米也给挑出来煮了。
陈月瞧着眼前连稀饭都算不上的早饭,看了方芳一眼,对方显然也正在看她,两人视线一撞上,就见她连忙躲开自己的目光,然后将陈道华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低声催促着对方快吃饭。陈道华也不推辞,拿起窝窝头就啃了一口,可能是嫌干,端起碗就着米汤吞了下去。
她收回视线,默默地捧起碗,低头抿了一小口,见不怎么烫,才大口地喝了起来。
吃完早饭,夫妻两人将碗往前一推,抹了抹嘴,匆匆地就出了门。他们昨晚收到村里的通知,说是今天生产队的猪场有头老母猪要下崽子了。这可是大事儿,村里人估计都去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得抓紧时间。
陈月自觉的收拾起碗筷来,等都弄好了才迈着步子往猪场走去。
她也想去看看,去年队上弄来了一批猪,建了个养猪场。说是一批,其实也不过就是六头,每天都有专人伺候着,可金贵了。
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小猪崽,又是谁家能分到。想到这个陈月又有些感叹,之前整个村子里就她家养了一头猪,别人可都羡慕着呢,没想到最后这猪竟然被抵押出去了。不过这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儿,只能在心里哀叹两声了。
等到了猪场,村民们一个个都排好了队,个个都摩拳擦掌,神情激动。
陈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恰巧这个时候有个女孩儿兴冲冲地朝自己跑来,到了跟前,就拉着她的袖子道:“月月,你咋才来啊,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上辈子的小姐妹来弟,这还是她回来以后第一次见到人,“我在家刷碗呢!一收拾干净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