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问她:“看着眼生,是新近到他身边服侍的?”
顾双心里惴惴不安,从没想过一直在传闻中的老太爷竟会如此平易地和自己讲话,且越来越有拉家常的趋势,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她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说过无数次的说辞:“奴婢是崔家的外甥女,经舅父引荐,进府里当差半个月了。”
邵老太爷却像是捕风捉影,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崔家?可是崔兴?”
顾双再次应声,却听邵老太爷道:“明日你舅父就回金陵,回去见见他吧。”
顾双听出了话里的一丝忐忑。
老太爷竟会因为崔兴回来感到忐忑?
看来他这次回来,将要带回大老爷的消息,老太爷焉能无动于衷?
顾双沉声应是,也不再说话,半晌才见门开了,小童留在房里照顾七少爷,太医亲自出门同老太爷说了病情,依旧是老病症,只能将养,不能根治。
老太爷的脸上尽是怆然,似乎孙儿的疼痛正成千上百倍地加诸己身。
“这孩子到底是命苦,您可有高见,这病究竟源自何处?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太医捻了捻胡须,叹道:“靠脉象推断,也只能说是源自心脉,其余的……恕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无从判断。”
邵老太爷也不再强求,命人封了银子,送太医离府。
因七少爷需要人服侍,老太爷觉得顾双还算踏实可靠,就把她留下了。
三老爷也来看过,可太医走前留下话,让病人好生休息,不可随意打搅,便只能在门外问问,饶是如此也松了口气。
他是对儿子心存不满,却也从未想过害他。
被父亲骂了一顿,三老爷灰头土脸地回了归仁堂,先去东跨院安慰了苏姨娘,又因这是第一天回家,便不留宿了,独自回了正房。